第15頁(第1/2 頁)
他眼神一頓,鬼使神差地道:「芙蓉。」
第7章 馴服 月白風清時的噩夢,旭日高升時的……
是夜,月白風清,蕭慎玉卻並不如意。
那夜,江硯祈的一句「好夢」維持不了太多時間的作用,此時他躺在又硬又薄的床褥上,又做起了夢。
那個女人依舊穿著最喜歡的玉色繡芙蓉望仙裙,裙尾的芙蓉被冬日的風颳得顫顫,咿咿呀呀地唱著歌。
皎若明月,眼若秋波,她長得好美。
她還是站在城牆上,無視狂風寒雪的凌冽,無視城下千軍萬馬,她聽著頭上的金芙蓉玉珠步搖發出清脆的慘叫,點了石榴嬌的嘴唇微微揚起,擺著張千嬌百媚的笑臉,遙遠不真切地望著即將要出城滅國的夫君。
她未曾開口說一句話,等那狂勁的北風湧來,她如千百個噩夢中一般決然躍下。溫熱的身體砸在高大的戰馬前,鮮血四濺,從她的頭還有她的肚子湧出來,噴了馬頭一臉。
身上蓋著的那層薄被好似有千金重,蕭慎玉呼吸微急,猜測他是否馬上就要死去。但他沒有死去,他看見一個小糰子裹著滿身的血汙從女人腹部爬出來,坐在地上抬頭,鮮血糊了他滿臉,看不清模樣,只有那雙清澈見底的雙眼,正對著戰馬上的人天真地笑著。
「父王。」
那小孩脆生生的喊。
馬上的男人驚愕地瞪著眼,沒有應答,小孩失望地癟起了嘴。
「別哭,別難過,快過來,快跑!」蕭慎玉在心裡默唸,下一瞬又見小孩轉過頭,直直地朝他看來,笑得好甜。
他說:「哥哥。」
蕭慎玉「嘩」的起身,掠至桌邊,一頭埋進了盆裡。冰冷的水爭相往他鼻子裡灌,他在窒息之前抬起了臉。
「砰!」
紓俞破門而入,借著月色看見蕭慎玉一如往日般地站在桌前,水滴從他的發梢落下,淌了一地。他沉默地掌燈,拿出乾淨的帕子替蕭慎玉擦頭髮,這樣的動作他做了好多年。
一如這鮮血噴灑的夜晚,蕭慎玉從未逃脫,他只能一次一次地捱著,從歇斯底里到愈發沉默。
蕭慎玉沉默地站著,紓俞不敢吱聲,默默地替他擦頭髮,突然他眼中殺氣一閃,帕子落地的那一剎那,他已掠至門外,擋住了裡屋的門,與對著身後侍衛比手勢的墨餘對上了眼。
紓俞壓住殺意,暗自警惕,用疑惑的眼神看著他。
墨餘沒想到這麼晚了,屋裡還點著燈,他輕步走過來,低聲解釋道:「奉我家少爺的命,前來送東西。」
又送?你家少爺真他娘在養小寵嗎!
紓俞嘴角微抽,回道:「太破費了。」
「並未,這些都是陛下賞賜給少爺做安撫的東西,少爺讓我全部拿來,如此,他與王爺當真兩清了,我們以後也不敢再來叨擾。」墨餘示意兩個侍衛將箱子抬上來,說,「這裡面有黃金百兩,因為是御賜,少爺怕被小人攀咬,所以玉器綢緞都是用庫房等量價錢的珍品替換的,請王爺不要嫌棄。少爺說了,若是旁人說三道四,王爺儘管道明原情,說是他的謝禮便是。」
紓俞抱拳道:「那我便代替主子收下了,請你代我向小郡王轉達謝意。」
「好,我等告辭了。」墨餘不動聲色地看了眼裡屋,朝紓俞回禮後便帶著人翻|牆而出,利落地跑了。
紓俞開啟箱子,發現的確是難得的珍品,他將箱子合上,進屋後看見蕭慎玉已經重新躺下了。
他放輕呼吸,將屋裡的燈滅了。
翌日卯時,江硯祈起身梳洗。
院裡的人現在都還沒起,並且他們都住在側院,所以格外安靜。天還未大亮,江硯祈抬頭看著灰色的天空,拔出了懸掛於門前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