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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大人,我有意求娶九郎為夫。」李阮棠面上並無猶豫,纖細的手指間,黑玉石做的子溫涼有度,輕輕放在了棋盤上最不該放的地方。
「下官勸世女還是三思。這一步棋錯,滿盤皆輸。」孟曉之沒有直接回答,白子落下之處,接連吃了李阮棠七顆黑子。
她並不訝異李阮棠的求娶,「雖說我家九郎藏不住心思,但他既喊我一聲娘,該考慮該打算的,下官便不會畏懼。就算,世女是陛下眼前的紅人。」
「孟大人多慮,若非大人首肯,九郎答應,我絕不會冒然請陛下指婚。再者,我也清楚大人的顧慮。」
李阮棠再持一黑玉石隨意落下,「金丹案,我已有萬全準備。如今魚已上鉤,只需靜待收網。」
「年輕人,莫要這麼心急。」孟曉之微微搖頭,指著棋盤上的局勢,「黑白緊追不放,如今黑子落在下方,便是作餌,也需縱觀全域性。」
「你瞧。」她又落下一白子,直接斷了李阮棠的退路,「人心反覆,就算篤定之事,便是也頗多,更何況這下棋。既是護不住,倒不如一開始便捨棄。」
「至於九郎那,他就是個孩子心性,哪裡知曉什麼情意。左不過是因為你救了他,兩人在小山村裡無依無靠,相依為命時才漸漸生出了些新奇。」
「世女,你可相信。若那日裡,我家九郎拉下山崖的是魏雲若,他也會生出這所謂的情意,甚至於,比現在掛念你還要深切。」
「這樣的情意是抵不過歲月變遷,亦熬不過患難落魄。」
「同樣,下官亦很感激世女回京時,先去尋了君後,護住了我家九郎名聲。但這一碼歸一碼,如今世女風光漸起,且不知節制,將那畫舫搖了一夜。」
孟曉之端起杯盞,潤了潤口,「若是以後陛下委以重任,這後院中又豈會只容我家九郎一人。」
「他那樣的性子,下官著實捨不得要他看清這世間卑劣。還望世女看在你們之間的情意上,放過我家九郎。」
「孟大人所言,確有道理。」李阮棠早就聽聞孟曉之是出了名的脾氣硬,不懼權勢。
她微微含笑,「不過孟大人既然能知曉畫舫船搖這等小事,想來之前墜崖一事,心中早就有了分曉。不然,以魏雲若那般清風明月之人上門求娶,孟大人沒道理拒絕才是。」
「不錯,早前九郎墜崖,下官的確已經清楚了原委。」孟曉之並不意外李阮棠知曉此事,只道,「那姓魏的算計我家九郎在先,卻又將此事統統推到齊昀身上,著實不是什麼磊落之人。」
「瘋牛衝出,的確是齊昀手筆。但我兒為何會站在懸崖邊上,卻是與她魏雲若脫不開關係。」
一提起這個,孟曉之臉色難看,狠狠咬牙道,「此人心思細膩,先是與家中夫侍尋了個沾親帶故的關係,又幾次三番與我家九郎偶遇。她年少有為,聲名在外。九郎純真,自然容易被蒙了眼。」
可憐她長年在外奔波,知曉這些事時,魏雲若已然成功。
「其實此事,我也有責任。」李阮棠心中一嘆,低道,「當初若非我跟上前去,也就不會有瘋牛衝出。」
「此事到底孰是孰非,下官還是分得清的。」孟曉之瞥了她幾眼,「之前九郎懼怕世女,每每遇見世女都嚇得哭鼻子。就算世女知曉了其中原委,也無法與他提醒。」
「魏雲若算準世女不會對此置之不理,定會招致齊昀因此妒忌生恨,繼而要除去我兒。」
「一石三鳥,足見此人心思縝密。」
「九郎懵懂跟著魏雲若站在那危險之地,世女相隨,無非是想護他無憂。但——」
她語峰一轉,頗有些瞧不上的努努嘴道,「倘若世女連魏雲若這等計謀都避不開,又如何在金丹案中獨善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