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密(第2/4 頁)
痛苦的回憶宛如過境的蝗蟲,湧入他的腦海中,密不透風,將他的胸腔一點點填滿,一點點窒息。
父親剛進去半年,母親便忍受不了這糟糕透頂的生活,選擇離開。
那時候周擒已經十五歲了,平時挺開朗愛笑的大男孩,第一次抱著母親的腿、在大雨中聲嘶力竭地苦苦求她。
求她不要走,他不能沒有媽媽。
那是他長大後第一次哭,也是最後一次。
一個人沒有了爸爸,又沒有了媽媽,該怎麼生活呢?
他甚至都感受不到絕望了,心慢慢變得木然。
從那以後,他宛如變了一個人,像個泥鰍一樣玩命地往前衝,想要衝出這泥沼一般的生活。
他只能靠自己了。
……
周擒洗了澡,穿了一件舊白t當睡衣,擦著溼漉漉的頭髮走出來。
他的外套已經被周順平拿去洗了,摸出來的黑色錢夾擱在桌上。周擒開啟錢夾,一張寫著聯絡方式的白色紙條飛了出來,掉在桌上。
紙條上,有一行娟秀的字跡寫著——
“為我昨天的不禮貌向你道歉,我的手機是:187xxxx43,(微信同號),敬請新增,我把錢還給你,誠摯道謝並再次道歉。
——一個冒昧又唐突的女生。
看得出來,她家教良好,也很在意別人的感受,哪怕只是一個可能永遠不會再遇見的陌生人。
想到她明豔乖順的臉蛋,又想到了她身邊的祁逍,似乎還沒追上,跟個舔狗似的。
周擒心裡那股早已被按捺的不甘和屈辱,再次冒了出來。
然而,轉瞬即逝。
不甘又怎樣,屈辱又怎樣。
現實粗糙的生活就擺在眼前,他有什麼資格想入非非。
周擒將紙條揉成團,隨手扔進了垃圾桶。
……
週一早上的升起和晨練早會上,大家驚愕地看到,已經休假三週的宋清語,竟然回來了。
她穿著寬鬆的校服,戴著墨鏡和口罩,打扮得跟明星出街似的。
後排賈蓁蓁和段時音低聲議論道——
“不是說休學了嗎?”
“又回來了,是會繼續上課嗎?”
“以後莫不是都這副打扮吧。”
夏桑知道宋清語為什麼之前說休學,現在又會回來,全靠這兩天覃女士在電話裡給她家長做的思想工作——
“孩子沒受到什麼實質性的傷害,沒必要辦理休學。”
“現在南溪一中的孩子們都在爭分奪秒地往前衝,休學一年,課程耽誤下來,到時候銜接不上,對孩子學業影響太大了。”
“如果是心理問題,我們學校有最好的心理老師,可以對她進行輔導。”
“高考是最重要的。”
……
在覃女士看來,前途和未來,能否出人頭地,能否成為社會精英,比小孩快樂與否更重要。
宋清語的家長本來準備讓孩子出國旅遊一年,現在聽覃槿這樣說,頓時感覺到了孩子前途的迫在眉睫,毫不猶豫把宋清語推回了南溪一中的內卷大軍。
宋清語經過夏桑身邊時,摘下墨鏡,眼神如刀子般狠狠地颳了她一下。
多半也是包含著對覃槿的恨意,讓她周遊世界的旅行計劃泡湯了。
回教室開班會,班主任老何再度嚴肅重申了十三中的事情——
“如果讓我看到或聽到…本班同學和十三中的人接觸,沒有二話,直接收拾東西給我滾出火箭班!”
“以後也不準議論宋清語的事!”
“高三了,你們都給我仔細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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