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直指(第1/2 頁)
未幾,陳漢率人將安德滿押至大殿。
與安德元的瘦弱萎靡不同,此名為安德滿的奴才,面色白皙,體態豐盈,精神煥發。雖神色驚惶,卻面色紅潤,肌膚光滑。觀其模樣,便知其生活優渥。實則,這安德滿在廢王府地位頗高。表面上是奴才,卻無需親自侍奉主子,只需指使其他下人安排好主子的日常所需,伴隨主子處理往來事宜,其餘時間則如富家老爺般,亦有人伺候。因其自前朝未亡國時便是廢王府原先的總管。除了盡心侍奉廢王府的大小主子,更因多年的不離不棄與誓死追隨的忠心,故而深得廢王府上下的敬重。
懷仁帝雙目如鷹隼般銳利,緊緊盯著御座之下低頭跪伏的安德滿。嘴角微揚,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
“安德滿?”須臾,他聲若洪鐘,沉聲問道。
下方的奴才身體一顫,繼而恭敬叩首,高聲道:“罪奴安德滿,拜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懷仁帝微垂的眼簾下,閃過一絲銳芒。
“安德滿,你抬頭瞧瞧身旁可有熟識之人。”懷仁帝右手搭在龍椅扶手上,左手拇指抵在太陽穴,其餘四指輕揉著額頭,呈現出一副閒適而又隨意的姿態。
安德滿聞得此言,小心翼翼地打量起四周,當目光移至滿臉血跡、形容憔悴的安德元身上時,先是一怔,而後瞳孔驟然放大,難以置信地失聲叫道:“安、安大總管?”仔細辨認之後,帶著滿臉的驚愕再次低頭答道:“回陛下,與罪奴同跪之人乃是前朝大內總管安德元。”
安德滿的神情猶如被一道驚雷擊中,恰似與失散多年的故人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驀然重逢時所產生的驚愕一般。
“如此說來,你二人確是舊相識了?安德元當年趁著宮廷之亂倉皇逃竄,你可曉得其中內情?”懷仁帝依然不緊不慢地問道。
“回陛下,當年先皇入京時,罪奴早已跟隨廢王周元侑出宮建府多時,安大…安德元如何逃離宮門奴才並不知曉,只聽原先從長庭宮遣出的小太監們提及,先皇大軍湧入京都山幾日,安德元便奉哀帝之命出宮了,至於是否提前逃離,罪奴實在不知內情還請陛下恕罪…”說完再次誠惶誠恐的跪伏於地。
“安德元,昔日你究竟因何緣由出宮?”懷仁帝的語氣瞬間變得肅然如同帶著寒冬冰霜。
“奴才自然是為了活命才出逃的。”安德元此時卻宛如那無畏生死的勇士,面如死灰,毫無表情地回應道。
“呵……”懷仁帝輕笑一聲,這笑聲中蘊含的意味令人難以捉摸。
“真是不知羞恥的閹奴……”
“哀帝禍亂朝綱,致使生靈塗炭,人人皆可將其誅殺。但此奴背信棄義,臨陣脫逃,也當以死罪論處!”
“背棄主人的奴才,竟敢如此囂張跋扈!”
……
朝堂之上,因他這番滿不在乎的態度,頓時燃起了熊熊怒火。
大衍立國之前,宦官、富貴之家,對待家奴如同對待牲口一般,隨意責打、買賣的行為屢見不鮮。
然而,先帝立國之後,重修律法,其中明確規定:各家所生奴僕皆屬於編戶齊民,不得隨意責罰、買賣,更不可肆意殺害。若兩人毆殺他人奴婢,將被流放三年;若毆傷他人奴婢,也需被判處相應的刑罰。而故意殺傷奴婢者,所受懲罰更為嚴厲,《大衍刑統》中明文規定:“若故意殺害部曲者,處以絞刑;若殺害奴婢,將流放三千里。”即便是賤口奴婢的所有者,也不能私自虐殺奴婢。律文中明確規定,主人擅自殺害賤口奴婢,無論被殺奴婢是否有罪,主人都將受到法律的制裁。
正因如此,自先皇楚曜開始,奴僕們再也不是從前那任人宰割的“奴婢賤人”。他們也有了屬於自己的保障。
此律所保障的,是那些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