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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暗自警惕起來。

沈畫落地，劍鋒並未收回，他問道：&ldo;你是誰？&rdo;

那黑衣斗篷道：&ldo;我只是個無名小卒，從來沒有害過人， 望仙君高抬貴手。&rdo;

到了沈畫這個修為，差一步即可成聖，自可觀人因果。他微微眯起眼，見那黑衣斗篷周身纏繞了好一些黑色的業障，雖然數量上算不得窮兇極惡， 但也絕不全然無辜。他道：&ldo;你在撒謊，你身上的業障並不少。&rdo;

那黑衣斗篷抬起臉來道：&ldo;我冤枉啊，我是魔物， 需要新鮮的血肉。可是我不吃人，我餓狠了就去林子裡吃野雞吃野豬，有時候也偷偷凡人的雞狗之類的，就算是有業障，我手上也沒有沾過人命啊。&rdo;他揚起臉來說話時，嘴唇微微張開，一條舌頭在裡面翻滾蠕動。

洛九韶看著這一幕，心底湧上一股似有似無的熟悉感。

沈畫似乎猶豫了，他輕聲道：&ldo;你當真沒害過人嗎？&rdo;

那黑衣斗篷道：&ldo;我手上絕無一條人命！&rdo;

沈畫道：&ldo;你又如何能讓我相信？&rdo;

那黑衣斗篷悲憤道：&ldo;你們這些修者也好，凡人也罷，為什麼都是這樣！聽到魔物就喊打喊殺，可是我是魔物，這是我能決定的嗎？！&rdo;

&ldo;我一出生就和別的魔物不一樣，不止有進食和發洩的本能。那些撕咬，同類相食和殘暴的交。媾，每一樣行為都讓我噁心！可是我沒有辦法，我不去吞食別人，別人就會來吞食我，將我的四肢扯斷，頭顱咬下，喝我的血，啖我的肉！&rdo;

&ldo;我在魔界混在那堆魔物中，日日攻擊搶掠，啖肉喝血，活的和最低階的野獸也毫無分別。直到魔界到下界的出口開了，我才得以跑出來。&rdo;

&ldo;我從沒見過這麼明亮的天空，從來沒見過這麼多色彩，也是第一次見到凡人。他們溫暖的肢體和笑容深深吸引了我，可是我不敢出去見他們，怕他們見到我青色的面板和嘴角腥臭的血肉。我一隻躲在林間偷偷看他們，餓了就去抓野雞野豬吃，不行了還會趁著夜黑風高去偷那些凡人養的牲畜吃。&rdo;

&ldo;直到有一天有個小孩子掉到了陷阱裡面，我把他撈上來，他一直哭，我試圖讓他不哭，可是他怕我。那些凡人找過來，見到我都露出驚恐的模樣，他們朝我大喊大叫，沖我扔石子和箭羽。有一些扎到我的肩背上，雖然我可以再生，但是我也會疼啊，我也會流血啊，我也會難受啊。&rdo;

&ldo;後來那些殘暴低階的魔物紛紛從出口出來，他們四處燒殺凡人，我有時看到也會上去把那些同類轟開，可是我得到了什麼呢？是凡人驚恐的眼神和尖叫，還是路過修者迎面的一劍和滔天的法術？&rdo;

&ldo;我手上沒有沾過人命，卻處處都有人要將我趕盡殺絕。我是魔物，你們是人，就將我定為邪惡，就要將我碎屍萬段，哪怕我的手上從來沒有沾過人命，哪怕我從來沒有起過害人的心思！&rdo;

那趴在地上的黑衣斗篷口中長舌蠕動，雖然兜帽擋住了它的神情，卻能從它的聲音中聽出聲聲泣血。

他一手指向洛九韶，悲憤道：&ldo;他明明也已經墮入魔道，為什麼卻能得到你們這麼多人的救助？！難道就因為他長著一副人的相貌嗎？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rdo;他說著，尖利的指甲深深嵌入地面，彷彿內心的痛苦只能以這種方式宣洩出來一樣。

沈畫似乎動了惻隱之心，他收起劍，輕聲道：&ldo;你走吧。&rdo;然後轉過身，一雙眼睛若有似無地看了一下洛九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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