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應生跪搓衣板預訂(第1/2 頁)
阿婆肯定道:“是啊!她那個養女,真是說了都髒我的口。”
應鐸臉上已經沒有笑了,聲音依然不急不慢:“是不是叫曾芳的養女?”
“不然還有哪個養女?她就得這個養女,真是引狼入室!”阿婆癟了嘴。
應鐸微微皺眉,聲音在晚風裡又重又輕:“但我所知,她的養女嫁到了香港。”
阿婆說起自己發小的血脈被這麼害死,就恨得牙癢癢:
“還不是全靠她那個死養女搏命搞死了她的兒子!不然怎麼會再嫁!”
血淋淋的過往被一個素未謀面的老人揭開,應鐸的血液似乎被拂過的晚風從毛孔裡抽出,以至於接觸到風的肌膚都微涼。
曾婆婆從來報喜不報憂,很少提不好的事情,讓人難受,而她不多提的那個兒子,應鐸一直以為是沒有找回來,根本沒有想過是找回來了但早亡。
如果那個兒子是早亡,如果曾芳嫁的這個丈夫不是她所嫁的第一個人。
那孫女呢?
孫女是否也有貓膩?
應鐸心跳惻動:“曾芳怎麼弄死了曾婆婆的兒子?”
而那個說著和曾麗娟有仇,說起這些卻紅了眼,心疼曾麗娟的阿婆,惡狠狠地說:
“養女逼她的兒子一直做工搵錢,要他搞錢給她用,他兒子被拐到浙省,養父母是做生意的,去世後還留給他一套江南園子,兒子也是做生意,就一直談生意應酬,全國各地地跑,去籤合同批貨,猝死在談事的酒桌上,才二十六歲,就這麼死了。”
夏日的風似乎都是寒涼的,吹過應鐸的衣襬,冷風從空蕩蕩的衣襬裡鑽進來,寬大的胸膛有被冰冷海水灌溉的感覺。
阿婆罵著,眼淚卻溼潤了眼眶:“聽說那座園子後來也被曾麗娟養女賣了,換到的錢,全部被帶走,曾麗娟這個死老嘢,不知道撿些什麼牛鬼蛇神回來養,把這個家活生生養散!”
那些尖銳的、疼痛的、鮮血淋漓的過往,卻從一個和曾麗娟有舊仇的老人嘴裡嫉惡如仇地說出來。
應鐸卻從未從曾婆婆的任何一個親戚朋友口裡聽說過。
一個都沒有。
他們甚至沒有提過曾芳是二嫁,沒有提過婆婆的兒子曾經被找回來闔家團圓。
他們只是在婆婆死後的葬禮上大哭特哭,然後和他說曾經和婆婆有多要好,記憶有多美好,多痛心婆婆的離世。
叫他一定要照顧好鍾蓉,不要讓婆婆唯一的後人過得不好,要給她衣著,給她飯食,供她讀書。
甚至還有人跪下給他磕頭,求他對鍾蓉好一些。
那些親戚好友他都是第一次見,說的話卻讓他心痛如割。
所以在第一次見鍾蓉後,哪怕她表現得再讓人失望,他都只是和她說,有什麼想要的,寫下來,我叫人去辦。
聽麥青說寫了很多,什麼被人在私立書院欺負霸凌,住的屋子狹窄,同學笑她背假包,Ib的課程好難她讀不出,怕以後都沒有大學上了。
應鐸只是說,全部去辦妥,她想要的都給她。
所以,鍾蓉成績這麼差,卻可以透過捐錢的方式進qs排名過得去的學校,鍾蓉的爸爸如此無能,卻可以成為在港城赫赫有名的傢俱商,有數不清的資源和渠道銷貨,只要願意做就有源源不斷的收入。
曾芳亦粗魯不堪,卻可以和貴婦們走在一起,打牌逛街,通身名牌。
這一切,不過是因為那一句,
這是婆婆唯一的後人。
是,他知道,這是婆婆臨終前都囑咐他幫襯的小孫女。
再不堪都好,他可以教可以忍。
但這一刻,那些被無數證人板上釘釘的事實,卻以不一樣的面貌捲土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