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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他說了好幾遍我才聽懂。我恭恭敬敬地回答:“揚州。”遞上我的賣身契,按事先編好的話說:“剛從人家家裡出來,到泉州來落個戶。”一面悄悄遞上兩貫錢。
師爺不動聲色地收下了,“就是這個名字?”
我轉了轉念頭,都過去了,過去吧,我要重新開始生活,“寫司越吧。”兒子,媽媽想你。
半個時辰後,我拿到了寫有“司越”名字的新戶籍。現在,我是司越了,一切重新開始!
第七十二章 失子(二)
有了身份,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租了間小房子。古代的人都不願住靠海的房子,認為“居山不住川”,我喜歡,安靜又清涼。泉州在宋朝已經高度發達,道路、排水都做得很好。我住的小房子從後門出去不遠就是海,門口是窄窄的小石板路,小小三間正房,獨門獨院。來的時候是五月,滿城綠意,我收拾好一切思緒,買了花籽,開始種花。我買的第一種花就是萱草和含笑,分別種在院子的兩邊。忘憂、含笑,好好活著,好好活著。我在房前房後都種了蒲公英。蒲公英性苦、潑辣、易活,頂端長著一個鬆散的白絨球,風一吹,種子漂浮在空中,活像一隻只降落傘。飛吧,飛吧,飛得遠遠的。
我在小房子裡度過了夏天,每日只是吃、睡、讀書、看日出日落、看月出星斗滿天。我守著海邊,南北窗一開啟,室內便涼風習習。待到海潮時,海霧漫天,空氣裡便有一種鹹鹹的味道,溫度也開始清冷了。晚上睡不著,就躺著聽濤聲,靜靜的,輕輕的,像世間根本沒有煩惱和痛苦,或者,世間的事根本構不成煩惱和痛苦。
秋天來了。泉州的秋意更不明顯,悠悠盪盪的雲朵還似停留在夏天,一點兒也不秋高氣爽。秋,最容易讓人傷神,回想起過去。但遠離了那一切,所有痛和恨都變得不那麼真切了。我只是想念越己,他是我的兒子,是我在世上最惦記的人。
沒有一種藥比遠離更有利於療傷,我慢慢地平靜下來。所有事情像是上輩子發生的,有時很恍惚,那個人是我嗎?那些事是我做的嗎?
心裡靜的像一口井,靜,沉,無波,什麼也想不起。偶爾有些波瀾,也僅僅是越己,其他的,全都沒有再想。歷經兩世,對於世間滄桑已經看得很透。原來是想找一個安穩的地方歇歇再走,現在真是停在這兒了。寧靜的生活,一個人的寧靜。
泉州地處亞熱帶,冬天相對不明顯,我無所事事地在小房子裡度過了在泉州的第一個年。外面鞭炮聲隆隆,我卻淚如雨下,越己要滿週歲了,不知爹爹對你好不好?你不會說話,但我知道你會想媽媽的,會找媽媽的奶,媽媽對不起你……
我哭著迎來了這一世的二十三歲。
哭吧,一切都過去了,哭吧。
春天又來了,我整理得也差不多了,決定走出去找點兒生計,畢竟喜怒哀樂都要被生活所掩蓋。生活就是油鹽醬醋,就是蠅營狗苟,就是平凡地過日子。
我花費一個多月才把泉州城大體走了一遍,對當地的風土人情有了一些瞭解。泉州是外貿繁盛的地方,街上溜達著不少外國人,若非裝束提醒了我,真以為自己又回到了二十一世紀。我盡一切所能地學習泉州話,慢慢地交流不成問題了,於是開始琢磨生計。
顯而易見,在泉州最大的利處就是外貿繁盛。由於有過現代人的視野,我知道老外們喜好具有中國民族風情的東西。最有中國特色的東西,無非是茶葉、古玩、瓷器、絲綢、繡品等等,前四種本錢大,也屬於官榷範圍,我不想去市舶司和衙門打交道。繡品倒可以考慮,只是中國的繡品不是蘇繡就是湘繡,哪一種都離我很遠。我還未落下腳,眼前也只是想試試,能不能支起來都是問題。我想了想,終於有一天看到一個惠安女在街上走,我的眼睛亮了起來。
泉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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