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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雨茫茫然地站在天台上朝下看著,一切都井然有序,安靜祥和地好像是一個平行世界。
「你到底對他做什麼了?」
三人在頂樓,葉濛還在質問李靳嶼,周雨怕被殃及,自動自發地站到了離他們最遙遠的角落,已經聽不太清楚的聲音,再瞧過去,兩人好像吵架了。李靳嶼伸手要摸姐姐的頭,被她開啟了。
巴山會所頂樓很高,感覺頭頂的月亮觸手可及。兩人站在欄杆那邊,李靳嶼神情懨懨地靠著欄杆,手裡夾著一支煙,襯衫扣開著露出令人遐想的鎖骨,脖子上的創口貼已經撕掉了,袖子也卷著,乾淨澄黑的西褲上印著兩塊灰斑——是剛剛踹馬猴時被他的手給摸髒的。
他並不在意,他只是安靜沉默地看著葉濛。他眼神散漫不羈,透著一種不悲不喜的冷淡,甚至有點輕飄飄的,好像浮在空中的落葉,漂漂停停,怎麼也沒落到實處,讓葉濛覺得他有點不對勁。
好半晌,他伸手想幫葉濛摘掉頭髮上的毛,手剛伸出去,結果被葉濛毫不留情地一掌開啟了。
「你別碰我!你到底對馬猴做什麼了?」
李靳嶼一隻胳膊肘搭在欄杆上,人靠著,夾著煙的那隻手僵在半空中,他愣了下,眼神忍了忍,慢慢收回把煙掐了手老老實實抄回兜裡,別開眼,啞著嗓子說:「好我不碰你。」
「你不說我去問周雨了啊。」
「周雨不會告訴你的,」李靳嶼下巴沖角落那團瑟瑟縮縮、恨不得當自己不存在的影子一揚,「你沒看他都躲那邊去了。」
「李靳嶼你!」
「你又要跟我吵架嗎?」他眼神不亮,甚至有些暗沉和壓抑,卻折著身後的燈火,像未名的怒火。
「是你不聽話啊!」
「我還不夠聽你的話嗎?」
「我說過吧,違法的事情不要做,你都二十七歲了,這些道理——」
「對不起啊,我媽沒教,」他咬著兩頰似乎在忍,最終沒忍住,那暗沉壓抑的眼底,像是淬了冰水,彷彿回到初遇那晚,好像那腥澀不安的寧綏湖水。那條沒人要的喪家犬,不顧一切地脫口而出:「我要不是想著你,馬猴那狗東西現在已經死了你信不信?」
說完,李靳嶼轉過身,兩手搭在欄杆上,拿背對著她,低頭弓背沉默良久,他好像很難受,胸口急促地起伏了下,他現在恨不得渾身骨頭都一根根拎出來重組一遍,但還是用力忍著這股在他全身血管裡炸起的暴戾感,吐了口氣說:「說實話,我今天非常不爽,是真的非常非常不爽,比看到你跟勾愷接吻的照片那次還不爽。但我到現在都還是忍著,我怕嚇到你,我更不想因為那個狗東西跟你吵架。你要是看不下去,你先走,明天我再去跟你道歉。現在我真的什麼都不想說也不想解釋。我就這樣了。」
那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指在欄杆上搭成塔狀,在月光下格外白和清晰,葉濛看著那雙乾乾淨淨又冷淡的手,無法想想這樣一個男人,骨子裡流淌著怎樣的血液,是善還是惡?如果他出生一個普通正常的家庭,現在或許也是個鬥角崢嶸的社會精英,他可以成為任何人——寫不完論文評不完職稱的醫生、整天被關在實驗室的科研人員、英俊冷淡的外交官……甚至是迷瘋所有人的idol。他們又會以何種方式相遇?
不,他們不會再相遇了。他還會那麼輕而易舉被調戲兩句就愛上她麼?也不會了。
頭頂的月亮,好像淡下來,將他整個人攏得格外清冷,燈火再也融不進他的眼裡,他低著頭,始終不願意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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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針指向十二點,窗外的樹影憧憧,聽見「沙沙」聲作響,交換季節萬物都矛盾,人也有點矛盾,周雨都一覺睡醒,睡眼惺忪地揉著眼鏡出來倒水喝,這倆還靠在廚房的吧檯上,一動不動,誰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