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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是認不得尹玉,也未聽家中提起過何人喚作尹玉。
她想,許是許媽媽在彌留之際,想起了早前的故人?
她記得她握著許媽媽的手,聽許媽媽朝她說道,日後,如日中天時要留有餘地,低谷之際要耐得住心性蟄伏。
這一生很長,許是父母、祖輩不能陪她走完一生,她當尋能執守一生之人。
她從未忘記過許媽媽的話,便也知曉,同她執守一生的人,不是柳致遠……
蘇錦端起茶盞,輕輕抿了口。
眸間沾染了些許氤氳。
許媽媽過世後不久,柳老太爺便來了蘇家求親。
她曾聽祖母私下裡同爹爹提起過,當年平城遭過洪災,洪災來得突然,讓原本八竿子打不到一處去的柳家和蘇家有了交集。
那時蘇錦的祖父尚幼,和家人走散,與柳家走到了一處。
柳老太爺的父親,也就是柳致遠的祖父,曾給她的祖父幾個麵餅充飢,祖父一直記在心中。
拾人恩惠,應當回報。
所以祖父一直記得柳家。
祖父過世前讓爹爹去柳家探望,柳家也是如此同蘇家搭上了關係。
不過都是祖輩上的事情,爹爹既去柳家探望過,便也算承過祖父的心意了。
後來兩家的走動也不算多。
她只聽爹爹從遠洲回來時,同祖母提起,柳老太爺的大兒子名喚柳致遠,在遠洲的年輕一輩中還算小有才氣……
後來,忽有一日,柳老太爺來平城登門求親。
爹爹和祖母都免不了吃驚。
蘇家同柳家關係不算深,遠夠不上能做子女親家。
兩家家中又隔得遠,實在沒什麼好結親的緣由。
後來是柳老太爺在家中求了祖母和爹爹多時,最後還拿了蘇家祖上曾承了柳家的人情說事,祖母和的爹爹才不好意思直接將柳老太爺拒絕了去。
爹爹慣來待她親厚,不會因為趨炎附勢就將她的婚事當作政治籌碼來高攀旁人;亦不會迂腐到僅憑柳老太爺口中幾句話,便將她嫁到柳家。
爹爹給她定下這門婚事,是說早前見過柳致遠,確實無論相貌談吐都算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
柳家祖上雖是遠洲有名的書香門第,但眼下已大不如前。近年來朝中日益,科考場中若無關係能難入圍。柳家沒落多久了,哪裡還能在朝中能攀得上什麼人情關係?
蘇家卻不同。
蘇家在朝中算是有些隱晦人情,亦能用在柳致遠身上。蘇錦若是嫁去柳家,雖是高門低嫁,但柳家只要明事理,便會善待蘇錦。
而柳老太爺也確實在爹爹面前拍胸脯保證過,他與老太太都定然拿她當親閨女照看。
祖母那時想,佛堂解簽,道士算命,外來的番僧都說過她命中帶了富貴,或許,指得便是她日後的夫婿。若柳致遠有出頭一天,他們夫妻二人又是年少時便相互扶持,那情分自然是旁人比不得的。
蘇錦日後也能在柳家過得順遂。
父母之愛其子,則為之計深遠。
嫁去柳家,是爹爹和祖母為她計深遠。
初到柳家時,她也曾懷了少女心思,從平城來遠洲的一路上,對素昧蒙面的柳致遠期盼過。
但新婚夜時,柳致遠眼中的厭惡和憎恨,她花多少時間都改變不了。
她嫁去柳家的三年,越漸想明白一事——她命中富貴與否,都應與柳家無關。
所以柳致遠有無高中,她其實都並不關心。
蘇錦放下茶盞,不知可是寺院中的茶香更易讓人靜心的緣故,早前聽陶敏提起柳致遠高中時,她心中稍許有的波瀾,也很快在半袖茶香中很快淡去。
「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