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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你騙誰不好,騙一個失憶病人,堪稱缺德。
厲隨明顯沒什麼良心,他微微挑起眉,想起那雪白一蓬的傻子,心情倒是挺好。
出發前兩天,祝小穗在外頭忙著準備車馬乾糧,祝燕隱在屋裡仔細寫好一封信,又精心挑選了一份回禮——自己收了披風,自然是要回禮的。
為了凸顯誠意,這回連信封上都灑著金箔嵌著乾花,透過趙明傳送進燕回殿後,硬是給黑漆漆的冰冷石窟添了一分爛漫春色。
厲隨卻不懂欣賞,他用兩根手指拈起信函,拆也不拆地丟向燭火。
細風捲起更細的火舌,頃刻間就吞沒了那易燃的熟宣。
信函中夾著的,也不知道是個什麼玩意的東西也被一起引燃,飄出看不見的煙,先似春日花林淡香沁人心脾,下一刻,卻又陡然拔高成制香鋪子裡刺鼻的味道,如同數百數千數萬不同種類的香餌同時撲面砸來,化成細粉填滿鼻腔咽喉,膩得人雙眼刺痛胸口沉悶,幾乎要窒息地嘔出膽汁。
厲隨難得狼狽一回,頭也不回地衝出大殿。
江勝臨聽到訊息,趕忙過來看究竟,人還在九曲迴廊外,就已經聞出端倪:「這是江南最好的香料,名叫幽蘭美人吧,價值連城,你從哪弄來的?」
厲隨依舊屏著呼吸:「祝燕隱。」
江勝臨道:「怪不得,旁人也見不到這好東西。不過幽蘭美人香氣極烈,淺淺一指甲蓋就能燃上半年,而且餘味極為持久,你燒了多少?」
厲隨回憶了一下那個信封,握住拳頭。
江勝臨後退兩步:「你是要打我,打祝燕隱,還是說那塊被你燃光的香餌有拳頭這麼大?」
厲隨強忍著四周詭異氣味和心間要殺人的衝動:「四五兩。」
「四五兩,你一次都燒了?」江勝臨聽得惋惜無比,也同情無比,「那你的燕回殿這一年裡,怕是沒法再住人了。」
不過幸好,大家反正要去東北,倒不妨事。
厲隨臉色鐵青。
……
據江湖小道訊息,在出發圍剿魔教前,厲宮主憂心忡忡徹夜難眠,曾在萬仞宮外的荒野雜草上躺了整整一晚。
西北長天,星河橫貫。
第9章
出發那日,大家一早就聚在城門前,幾乎將官道堵了個水洩不通。
門派中有講究排場的,連最微末的弟子都騎著漠北良駒,衣著統一腰佩長劍,瀟灑倜儻極了,隊伍後方的馬車亦是由南洋烏木製成,通體漆黑,價值不菲。
其餘人看得眼熱,正湊在一起碎嘴嘀咕,突然就聽後頭傳來一陣騷動,於是紛紛好奇地伸長脖子看過去,結果只這一眼,就差點驚掉了下巴。
江南祝府的馬隊浩浩蕩蕩的,浩浩蕩蕩的,浩浩蕩蕩的,出現在了城門口。
隊伍之龐大,足以讓現場所有大俠都說不出話。
尋常人多用紫檀做手串,富戶用來打桌椅寢具,祝府則是直接用來制馬車。駕車駿馬清一色是照夜玉獅子,雪白高壯,鞍上細繡金絲銀線,在日光下熠熠生輝。家丁與護衛根據職責不同,衣裳的顏色也不同,列隊整齊,威武不凡,不比任何江湖門派遜色。
而祝燕隱所乘的馬車還要更奢華精巧一些,內裡是黃花梨,藥香味雅而沉,久聞能使人舒心神怡,外頭則覆了一層中空白柚木,隔層可活動抽離,酷暑時放冰翡,酷寒時放暖玉,取一個冬暖夏涼,裡頭空間更是寬敞,可坐可臥,哪怕長途奔波也不會太疲累。
有了這一大波人,路算是徹底被堵了個嚴實。
馬車停穩後,祝小穗掀開布簾,將祝燕隱扶下來。
周圍立刻又「呼啦」圍上來一群人。
若說前幾回的「圍」,是想透過祝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