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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是你,我也挺討厭那個凌弈塵。」
他住了笑,補充了一句。
沈清宴把空蕩蕩只是個裝飾的酒罈放回去,從自己的儲物袋中拿出兩壇酒,側過身遞給他一壇:「是害怕自己被他給代替了嗎?」
「不是——不全是。」
「我第一次夢到過去的『自己』時,年紀還很輕……大概只有二十一二歲吧。剛剛結成劍嬰,是我們雲浮山古往今來的第一人,也差不多是當時整個修真界的第一人,可以想像我當時有多意氣風發……這樣的年紀,這樣的成就,幾乎足以讓任何一個修真者自豪了。」
薄雲意抱著那壇酒,側著頭仔細地想了想,墨黑的長髮從他的臉側垂下來,被他的呼吸帶得微微拂起:
「我一直以為自己是個萬中無一的修真奇才,一直以自己的劍道進境為豪,整日裡沾沾自喜……可突然就有這麼一場夢魘纏上了我。」
「當我意識到我的天賦可能並不是真正屬於我的天賦,我的劍道並不是真正屬於我的劍道……我的修為,我的能力,我的一切,也許都是依仗於他人的遺澤才能得到時……」
他拍開酒罈的泥封,喝了一口酒,向著沈清宴做了一個手勢:「我的心境差點就崩潰了。」
「本以為自己是個天才,卻發現真正的天才另有其人?」
沈清宴用調侃的語氣問,臉上卻不太能笑得出來,薄雲意倒是灑脫地很,乾脆利落的一點頭:「不錯。」
「出於各種各樣的原因,我一直不肯相信這些夢會是真的,反覆告訴自己這只是我的心魔。直到有一天浮雲山發現了一處上古修士的遺蹟,掌門派我去先行搜尋……我當時拿著遺蹟地圖只看了一眼,就認出來那是我夢中的一處場景。」
「是我『前世』探索過的一處洞府。」
沈清宴臉上僅有的一絲笑意也維持不下去了。他直起身來望著薄雲意,薄雲意卻不看他,只是平靜道:「你想的沒錯,我當時差點入魔了。」
「斬斷記憶,斬斷前世,斬斷牽絆,讓我只成其為我——我當時滿腦子都想著這個。一路渾渾噩噩地沿著路線往洞府裡去,心裡卻想在見到那洞府的第一刻就將其毀掉。等世界上所有與『凌弈塵』有聯絡的事物都消失,不就只剩下『薄雲意』了嗎?」
「我就這樣想著,提著劍,一路筆直地向著洞府處飛。反正我『上輩子』已經來過這裡一次了,所有的寶物所有的陷阱所有的路線和隱秘我通通知道,根本就沒有任何阻礙地飛到了洞府深處。當我正要動手的時候,我的夢裡突然出事了。」
薄雲意放下酒罈,他的臉上也沒有半點笑意了:
「你死了。」
沈清宴的心口一顫。
「我——我是怎麼——」
他沒有控制住地問。
「我當時也不知道。」
薄雲意狠狠地灌了一口酒,他睜開眼,一向深邃的眼眸中出現了幾許迷茫:「凌弈塵和沈清宴的距離並不像你和我那麼近,當年的沈清宴也是一個主播,在直播平臺上非常火,有很多很多的觀眾,而凌弈塵只是他的眾多觀眾之一,也許和他比較熟悉,但也僅止於此了……他們之間甚至算不上朋友。」
沈清宴:「……???」
「那凌弈塵究竟是怎麼死的??」
他愛前世的自己愛到了這個地步嗎?!為了復活連朋友都算不上的自己連生死都不顧了?這是一種怎麼樣的——怎麼樣的——
大概是看到了沈清宴臉上難以形容的表情,薄雲意的神色也變得奇怪了起來:「我當時也懵了,一時間完全忘記了要斬斷前塵的事情。每天按時入定做夢,想要知道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然後我發現,你其實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