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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人正在把新的報紙鋪上攤。蕾蓉走過去說:“您好,我想向您打聽個事兒。”說著把手機拍攝的照片遞給他:“您看一下,這兩個人您見過沒有?”
中年人看了看:“見過啊,就幾分鐘前吧。”
“他倆往哪邊走了?”
中年人把手一指,那裡聳立著一排排淺灰色的六層小樓。
蕾蓉道了謝,向樓群深處走去,但是沒走多遠,她就在一個破爛不堪的圓形花壇邊停住了腳步。這個約摸建於上個世紀六七十年代的樓群,被苔蘚、爬山虎和遮天蔽日的大樹逐個層次地覆蓋著,每個角落都那麼的陰暗、潮溼和死寂。她知道不可能找到那兩個人了,儘管她那麼真切地感到,他們就在這附近,就在某個樓門某個樓道或者某個房間裡,透過窗戶縫打量著她的一舉一動。她昂起頭來,緩緩地掃視著,她想如果他們在,一定會看到自己逼問的目光——
你們是誰?你們到底去了哪裡?
第五章神奇斷死師的歷史
凡因病死者,形體羸瘦,肉色痿黃,口眼多合,腹肚多陷,兩眼通黃,兩拳微握,髮髻解脫,身上或有新舊針灸瘢痕,餘無他故,即是因病死。——《洗冤錄·卷之四(病死)》
“你怕什麼?我們又沒有犯法。”
黃靜風坐在臺階上無精打采地問,很長的兩條腿呈“八”字形撇開。
這裡是一棟老式樓房三層的樓梯拐角處。樓和人一樣,上了年紀之後總散發著一股令人難以忍受的餿氣,彷彿是置身於一百個溼淋淋的墩布中間,多待一秒都會讓人覺得身上在發黴,所以黃靜風才很不耐煩。他實在不能理解段石碑為什麼七轉八轉帶他來到這個地鐵旁邊的陳舊社群,還躲在樓道里不敢出去。
段石碑站在視窗,小心翼翼地向外面巴望著,目光陰冷。
今早八點半,不多一分不少一秒,黃靜風趕到了距離醫院最近的地鐵站,正在張望,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他一回頭,看見穿著黑色風衣的段石碑站在身後。
然後,他跟著他走進了旁邊一個腳踏車棚裡。
“真沒想到,你居然做對了我留下的作業題。”段石碑的絡腮鬍子裡滑出一抹笑。
“你說‘環境和停屍間差不多,只是所有的屍體都是站著的地方’——我想來想去,也只有這裡最合適了。”黃靜風說,“一具具執行著的棺材,裡面擠滿了看上去和死人差不多面色的傢伙。”
段石碑點了點頭:“今天是上課的第一天,你不需要行拜師禮,我也不和你講什麼課堂紀律,有用的教學都來自於實戰,所以咱們去擠一擠早高峰的地鐵。我希望你能在車廂裡告訴我,你身邊的人哪個將在最短的時間內死去?還有,他的死亡方式是什麼?”
“這……這個……”黃靜風有點瞠目結舌,“挖耳朵還得有個耳朵勺呢,你什麼工具也沒給我,什麼招兒也沒教我,我怎麼能說得出、說得準呢?”
段石碑盯著他的眼睛:“因為我信不過你。”
“啊?”黃靜風有點沒想到。
“沒辦法。”段石碑聳聳肩膀,“我給你講過,斷死師這個職業最需要的是天賦,在上週五的早晨,你確實在我面前表現出了對死亡驚人的感知力和洞察力,但我怎麼知道你這天賦是一過性的還是持久型的,天底下哪個老師不希望做長線投資呢,所以我要再考察一下你的天賦,看看它有沒有失靈。”
“隨你的便。”黃靜風無所謂地說。
於是,他們下了地鐵,黃靜風發現段石碑每走幾步就會忽然把頭埋得很低,也不知道什麼緣故,反正他還是老樣子,昂著個腦袋斜睨著往來穿梭的人們。在車廂裡預測了那個嬰兒的死亡後,列車到站,剛剛開啟車門,段石碑就拉著他衝了出來,一路向出站口走去,腳下像生了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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