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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那半張粉紅色落在地上，一動不動，像是被釘在了雪中。

潘妍撲過去，路面濕滑，她跌了一跤，跪著滑到錢邊。直到近處她才看清，一隻毛茸茸的腳踩在錢上，白色的皮毛與雪花混為一體。

她順著這條腿向上看去，一張熟悉的狗臉對著她，歪著頭、吐著舌，呼哧呼哧地笑得燦爛無比。

邢藩摘下黑色口罩，將潘妍拉起來，順手拾起燈泡腳下的東西。

潘妍轉過頭去擦臉，邢藩碰碰她的手臂，將錢遞給她。

潘妍不想讓他看到自己鼻涕一把淚一把的樣子，接過錢後依然低著頭。

&ldo;咱們作為祖國的大好青年，不能那麼計較物質得失。你看看你，為了一百塊錢，還是半截的，就哭成這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丟了下半生的幸福呢。&rdo;

這段道路的兩側是公園和廣場，沒有商鋪可以進去休息。邢藩找了一張路邊的長椅，將手臂筆直橫在雪裡，穩穩一揮，便掃出兩個人的座位，入座之後便向潘妍澆灌摻雜了他奇怪臆想的毒雞湯。

&ldo;你懂個豌豆呀!&rdo;潘妍忍不住對他惡語相向，隨後便心生悔意，自己實在不該將火發在無辜之人的身上。

她還沒來得及道歉，邢藩便誇張地向傻狗子吐苦水：&ldo;燈泡你聽，瓜姨她辱罵我。&rdo;

&ldo;瞧把你出息的，都學會向狗狗告狀了。&rdo;潘妍盯著自己的鞋尖：&ldo;對不起，我不該故意沖你發火。我只是心情很差，不小心發洩一下，誰知道我說得這麼隱晦，還是被你聽出來了。&rdo;

&ldo;哦，你這是怪我領悟力高超，英語水平高達幼兒園六級水平嘍?&rdo;邢藩樂呵呵地誇讚自己：&ldo;你的心情有多差?比我上次在公園裡見到你那次還差嗎?&rdo;

&ldo;上次是無助，而這次是屈辱和不甘。&rdo;潘妍努力斟酌著用詞：&ldo;具體內容就不提了，反正你也是一個不計較物質得失的人，說了你也不會理解。

邢藩慢悠悠地反駁她：&ldo;誰說我不理解?誰說我不計較?我剛剛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如果把事情放在我自己身上，可就不是那麼回事了呢。&ldo;

&ldo;為了套我的話，你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連往自己身上潑髒水這種事你都做得出來。&ldo;潘妍無精打採的吐槽他。

&ldo;你愛錢嗎?&rdo;她問道。

&ldo;當然愛啊，沒有物質基礎，哪來的上層建築?&rdo;邢藩回答得慷慨激昂，頗像授課時的政治老師。

&ldo;今天，有人暗示我，會為我提供優渥的生活。如果我答應他，大概可以灰溜溜地住進四百平方米的別墅，偷偷摸摸地戴五萬塊的手鐲，提心弔膽地背十萬塊的包包。結果我拒絕了這一切。&rdo;

&ldo;你為什麼拒絕呢?因為你的膽子小嗎?不敢偷偷摸摸?&rdo;邢藩欠揍地明知故問。

&ldo;雖然我想要錢，可是我更想要臉呀!&rdo;潘妍憋了一個晚上，終於可以大聲吼出這句話。她用盡全力大喊出聲，隨即委屈得無以復加，哭出聲來，心臟一揪一揪地疼。

燈泡被她嚇得&ldo;嗷嗚&rdo;一聲，一頭扎進邢藩的懷裡。

邢藩輕手輕腳地將燈泡抱起來，放在腿上，撫摸狗頭。四五十斤的狗子在他的膝上坐得甚是安穩。

&ldo;瓜姨你很理智嘛，畢竟錢沒了可以再賺，臉沒了可不好再貼回來。你自己已經做出決定了，那還糾結什麼?&rdo;他拍了拍潘妍的頭，好似鼓勵一般：&ldo;你剛剛那麼兇，把我們燈泡嚇流產了可怎麼辦?&r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