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部分(第2/5 頁)
對子。這明明是假話。”覺民不滿地說。
“假話,我自己也曉得,”覺新痛苦地答道。“所以我寫到這裡再也沒有勇氣寫下去。在我們這種環境裡遇著什麼事情都只能夠說假話。”
“哼,‘舅姑稱順’,‘戚鄀欽賢’。只要少折磨蕙表姐一點就好了,”覺民氣憤地說。
“你沒有看見大舅送的那副對子,那才氣死人。大舅還好意思說什麼‘群誇夫婿多才,應無遺恨留天壤’。恐怕也只有他一個人誇獎伯雄是奇才,”覺新說著,也有點生氣。
“我倒有一副對子送去,八個字:‘臨死無言,在生可想。’大哥,你看怎樣?”覺民正色說道。
“這倒痛快。”淑華拍手稱快道。
“二弟,你快不要這樣做。你又會給我招惹麻煩的,”覺新著急起來,連忙揮手說。
“你怕什麼?我不過說說罷了。我不會送去的。我又不是傻子,不會幹對牛彈琴的事情,”覺民冷笑道。
“不要再談這件事情了。你們看,芸妹多麼傷心,你們還不好好地勸勸她?”琴看見芸俯在桌上嚶嚶啜泣,很可憐,她覺得不忍,便插嘴道。她自己的心也為懷念、悲憤、悔恨所苦惱著。她不能不思念蕙;她不能不為蕙的慘死感到不平。蕙的這樣的結局是她預料到的,蕙的死訊並不使她驚奇,但是唯其她早就料到蕙遲早會落進這個深淵,她現在倒因為自己不能在事前將蕙救拔出來而感到悔恨了。
“我沒有傷心。我沒有傷心,”芸抬起頭,淚痕滿面地分辯道。
“你還說沒有傷心。你看你的眼睛都哭腫了,”琴憐惜地說。她看見綺霞在旁邊,便吩咐道:“綺霞,你去給芸小姐打盆洗臉水來。”綺霞答應一聲,立刻走出去了。
芸聽見琴的親切溫柔的聲音,不覺又想起蕙,她傷心地帶哭聲說:“我不相信姐姐就會死,這好像是在做夢。好像她昨天還同我在一起一樣。”
“我也覺得,沒有多久以前蕙表姐就在這間屋裡,我們大家有說有笑,就像是昨天的事情。想不到她會死得這樣快,”淑華惋惜地說,但是這惋惜馬上就被怨憤趕走了。她想到蕙的病原,她想到蕙在鄭家所過的那些日子,她不能不感到極大的憤怒。
“我也記得有一次在晚上我同她一起到大哥屋裡來,大哥還說:‘我們三個人落在同樣的命運裡了……’現在想不到她一個人先離開了我們。唉……”淑英感動地說,她很想忍住眼淚,但是說到後來她終於發出了帶哭的呻吟。
“蕙表姐是被人害死的。應當有人出來給她報仇,”淑華氣惱不堪地嚷道。
“三妹,輕聲點。你少亂說些。你說哪個人來報仇?又向哪個報仇?”覺新好像覺得有烈火在熬煎他的心,他一面揩眼淚,煩躁地警告淑華道。綺霞捧了臉盆進來放在方桌上。她絞了臉帕遞給芸。芸揩了臉,仍舊坐在那裡聽他們講話。
“三妹的話也很有道理。我們應當替蕙表姐報仇。不是向人報仇,是向制度報仇,”覺民忽然帶著嚴肅的表情說。
覺新驚恐地看覺民。淑英驚愕地看覺民。琴在旁邊暗暗地點頭。淑華不大瞭解覺民的話,她還憤懣不平地質問道:“報仇?恐怕也只是空話。我總看見好人吃虧,壞人得志。
二姐的親事還不是一樣?你又有什麼辦法?陳家不見得比鄭家好。我聽說陳文治比鄭國光更壞。”
“陳文治?怎麼你連名字都曉得?”覺民驚訝地說。
“你以為就只有你一個人才曉得?你把文德喊來問一下,陳文治是個什麼樣的人。”淑華半得意、半生氣地說。她沒有提到婉兒講的話。
“這才怪。哪兒有小姨子打聽姐夫事情的道理。……”覺民故意激怒她。
“二表哥。”琴看見淑英紅著臉埋下頭那種可憐的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