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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他也找不到能讓他安放內心的地方,家人無一倖免,他當時以為永遠都不會離開的那一個人也離開得乾乾淨淨。最後他唯一的發洩方式就只有拼命地工作,以及加班結束後來療養院裡安靜地呆在紀媽媽身邊出神或者是去墓地坐在紀爸爸的墓碑前發呆。
這晚紀言郗和賀肖直接睡在隔壁的房間,紀媽媽再次醒來是在第二天早上將近九點的時候,她醒來時,病房裡只有賀肖自己,因為紀言郗得趕去開一個很重要的會議。
賀肖在紀言郗離開後一直就沒動過,就那麼坐在病床邊,看著床上的紀媽媽,心裡泛著很濃烈的愧疚。
紀媽媽睜開眼睛的時候,看見的便是賀肖看著自己出神的模樣。她身體很昏沉虛弱,但腦袋是清醒的。她嘗試著開口說話,但兩年多將近三年的時間,讓她發聲不是很順暢。過了好一會兒,紀媽媽才終於發出了聲音。
「……孩子……」
虛弱的聲音在安靜地病房裡響起,賀肖猛地回神,在確定紀媽媽是真真切切醒過來的時候,聲音都有些顫抖,「孫……孫姨。」
賀肖都有些激動得手忙腳亂,他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用力過大椅子在地上拖拉發出了有些尖銳的聲響,他後知後覺應該去找醫生,抬腳就要往外跑,剛跑出去兩步又想起紀媽媽床頭就有按鈴,於是又轉回來。
這一系列罕見的慌忙的舉動都落在了紀媽媽眼裡,紀媽媽無奈又心疼地虛弱著淺淺微笑。
她身子陷入植物人狀態,但意識卻是清醒的,這兩年裡,紀言郗在她病床邊的一切她都能基本能感知到。
紀爸爸是車禍當場就去世了,她在昏迷之前在紀爸爸的懷裡親眼看著紀爸爸以最慘烈的方式離開人世,那一刻她腦子裡唯一的念頭便是追隨著愛人一起離開。
後來,紀言郗深夜在她病床前,或哭或無奈地小聲喊著老媽的聲音讓她無比的後悔。她不知道自己這一躺下就讓兩個孩子受了這麼多的苦。
醫生很快過來,等醫生圍著病床忙活了很大一陣子,一切都結束時,紀媽媽站在邊上怕她有什麼需求的護士也趕了出去,只留下了賀肖一個人。
……
紀言郗開完會趕到醫院的時候,紀媽媽正靠在床頭和賀肖說著什麼,兩人臉上都明顯地帶著笑,賀肖像這樣的和除他之外的人說笑其實是挺少見的,以前即使是和家裡人也少有。
「媽!」
紀言郗因為激動而揚起的聲音把病房裡的兩人都嚇了一瞬,紀媽媽手上正輸著營養液,回頭看見紀言郗,「臭小子,怎麼喊這麼大聲,嚇死人了你。」
紀媽媽雖然聲音還是很虛弱,中氣不足,但落在紀言郗耳朵裡,威懾力依舊不減當年。而賀肖看著他,眼神很深,像是雜糅了世界上所有的情緒那般複雜。
紀言郗腳步被這和想像裡相差挺大的情形給整的頓在了門口,嘴巴張開又合上,最後捏了捏褲縫,挪到紀媽媽病床前,調低聲音。
「媽,你……終於醒了。」
其實剛剛紀媽媽那虛弱的一嗓子把沉悶的氛圍調高了一些了,但紀言郗此刻話說一半,嗓子就開始發酸,念著三十來歲的人了,只好把頭偏開,眼睛死命眨了好幾下眼睛,才重新看向紀媽媽。
「你媽我是醒了,又不是死了,哭什麼,一個兩個的,都高興點。」紀媽媽說著,手卻在眼角抹了一把。
現在這樣西裝革履頭髮梳整齊的人,和她印象裡不著調的兒子已經判若兩人,這個轉變的過程,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紀言郗咬了咬唇,把眼裡的酸澀壓了下去,偏頭看了一眼一直盯著自己的賀肖。
「……」
紀言郗只當賀肖是在看他出醜,心裡頓時覺得有些尷尬,所以在收回視線的時候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