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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口懷才不遇的牢騷也沒有了。
“飯菜在外間鍋裡熱著,我去拿給你。”凌霜霜微微嘆了口氣,鬆開碾推,把溼漉漉的雙手在衣襟上擦了擦,就去外間端取飯菜;畢竟是自己的丈夫,即使他時常出門不歸、即使他從沒有往家裡拿過一個銅板、即使他時常打罵自己,然而,每次溫良玉回家,霜霜都是熱飯熱菜的等著他,伺候著他。
——無論怎麼說,眼前這個男子,是我自己當初鐵了一條心跟定了的。都說“貧賤夫妻百事哀”,我凌霜霜,偏要熬到苦盡甘來,撐到富貴花開。
溫良玉大馬金刀的在桌邊坐下,翹著二郎腿,一根指頭也不動大爺似的,等著凌霜霜將外間鍋裡的飯菜,一樣樣的端出來擺上桌子。
一碟竹筍炒肉片,一大碗冬瓜湯,雖然生活拮据,凌霜霜還是寧可自己節衣縮食,也要花足了心思,每餐每飯都儘量讓丈夫吃好,而自己,這些年來,是從來捨不得吃上一口菜的。
可是,溫良玉如往常一樣,一看菜色就開始抱怨道:“這湯怎麼都這般清淡?還有這竹筍炒肉片哪裡有幾塊肉啊?唉!到底是個知府家出來的千金小姐,到現在燒個菜也燒的沒滋沒味,我溫良玉堂堂一鄉試秀才,為你落到如今這般悲涼境地,也真是虧得很呢。”
他嘴裡一邊不冷不熱地說著,一邊卻不住筷的將青菜裡不多的肉片挑出,夾到嘴裡去大嚼,又拿勺子大口大口盛湯,吃得津津有味,喝得嘖嘖有聲。
凌霜霜也不搭話,微微笑笑,自顧自的重新回到石磨旁,拿起石杵開始用力、很用力、很用大力去搗磨盤中心眼洞裡淘氣的豆子。
——良玉,你也不想想,好歹你也是當家的男人,每日只是出去做西席、混吃混喝,吃得肚圓嘴油,從來不拿一文錢回家,六年了,我做妻子的又是怎麼苦苦撐到如今的?我從堂堂知府大人家的千金淪落到如今的豆花娘,現在還要長夜勞作來養活你,到底是誰虧得大?呵呵,還真是好笑呢!
然而,凌霜霜她終究沒有說什麼,跟了溫良玉五年多,從“雲南”一路逃難到“塞北”,經歷過大風大浪,她的心都淡了,不但不再像初遇時那樣嬌嗔軟弱,很多時候甚至連責怪什麼的力氣都沒有了。
——良玉,你變了,變得我越來越不認識你了,當初的那個溫文爾雅的你去了哪裡?那個體貼入微的你,又去了哪裡?良玉,如果有下輩子,可不可以換你退去一身驕傲,喜歡我到瘋掉?
第五章 歲月匆忙
桌子上杯盤狼藉,已經吃的差不多了,溫良玉才發覺妻子沒有一起吃,有些驚愕地低頭問道:“怎麼?你不一起吃麼?”
昏暗的豆油燈下,只聽到石杵沉重的搗擊聲,凌霜霜卷著袖子用力搗豆,頭也不回的淡淡道:“我喝了幾口豆花,這批貨花掌櫃催的急,明日一早就要趕出來,怕是來不及。”
“唉——”看著妻子舉著石杵的手已經磨出了血泡,溫良玉抹抹油光的嘴,長嘆一聲,怨婦也似的道:“霜霜,想我溫良玉滿腹詩書,卻不料落到如此境地!”
凌霜霜頓下手,看了他一眼,溫言軟語地安慰道:“良玉,千萬不要灰心,你收心在家讀書,今年‘春闈’會試,你定然能高中,榜上有名。”
聽到妻子這般撫慰,溫良玉反而焦躁起來,“啪”的一聲摔了筷子,憤憤道:“無知的婦道人家,你只知道磨豆賣漿,你哪裡知道外面是什麼世道!那些鄉里的生員舞弊營私,到處下帖子拜師尋友,拉關係、求引薦、走門路,有幾個是憑真才實學考上的?如我這般落魄之人,哪裡還有出頭之日?”
凌霜霜放下了石杵,靜靜凝視著丈夫,也嘆了口氣,勸道:“良玉,憑你才學,不用鑽營也終有出頭的一天,就是這次不中,還能等下次,我就不信這世道永遠的待你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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