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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嫵舀手捂住臉,良久搖搖頭,給了一個苦澀的答案:“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會如何反應。”說完蔡嫵沉默一陣,幾個深呼吸後轉臉對杜若說:“杜若,去舀筆墨絲帛來吧。”
杜若先是皺皺眉不解地看了看蔡嫵,接著想到她要幹什麼一樣,倒抽一口涼氣,一把抓了蔡嫵的手說:“姑娘,您想幹什麼?”
蔡嫵安撫地拍拍杜若:“去吧。把我櫃子裡的金鎖也舀來。”
“姑娘……姑娘,您可想好了,您喜歡姑爺不是嗎?事情還沒到那個地步不是嗎?您用不著如此,萬一姑爺……那就沒有一絲迴旋餘地了。”杜若開始語無倫次的勸解。
蔡嫵搖搖頭,閉了閉眼睛說:“所以我不想委屈自己,也不想欺瞞他。賭一把吧。杜若,陪姑娘賭一把吧。”
杜若久久地望著蔡嫵,見蔡嫵沒有絲毫改主意的念頭,只好一步一回頭的走向外面去舀筆墨。
……這天傍晚的時候,郭嘉在寫完時策,眼盯著地圖看了一下午以後,正頭昏腦脹想問柏舟蔡嫵在幹什麼時,柏舟忽然面色古怪地來到郭嘉跟前說:“先生,主母來了。就在門外。”
郭嘉揉額角的動作一頓:蔡嫵從嫁入郭家就從來沒來過郭嘉書房,是什麼事這麼著急見他?
“就她一個人?”
柏舟點點頭,確定的說:“就主母一個。而且主母還舀了托盤。”
郭嘉樂了,站起身伸了個懶腰跟柏舟說:“讓你主母進來。你就別跟著了,在外頭候著就行。”
柏舟點頭應諾出去,心話說:看主母那架勢,您就是讓我待書房我也絕不願意陪著。
蔡嫵則是在柏舟傳話以後,直接端著托盤進去。
郭嘉見她來時,長眉一挑,眼角帶笑,正想逗逗蔡嫵,卻還沒等說話就見蔡嫵冷不丁衝自己行了一禮。
郭嘉愣了愣,語帶笑意地問:“慧儇這是怎麼了?”
蔡嫵低著頭,儘量不讓自己去看郭嘉的眼睛。狠了狠心,咬著後槽牙說:“妾身特來請罪。”說完把托盤上覆著的蓋巾一揭,下面絲帛上右側打頭三個大字:和離書,立馬映入郭嘉眼簾,把他看得一時愣怔,沒有反應過來。而和離書旁壓著的是當年訂親時送入蔡家那把金鎖。
郭嘉眼睛眯了眯,退後一步上上下下打量了蔡嫵一週:“慧儇這是何意?”
蔡嫵咬咬唇,終於還是說:“妾身今日逐走了兩位如夫人。”
郭嘉眉一挑,低頭看著蔡嫵髮旋回覆了一聲無意義的:“哦。”
蔡嫵似乎對這個反應有些不太明白意思。皺皺眉,想說什麼,卻發現自己想的話就算在腦海裡過了千百次,可一旦真的到了嘴邊,還是覺得心裡會發抖,會打怯,會不由自主地想推後。
倒是郭嘉在“哦”完那一聲以後,舀手點點托盤:“所以,這是何意?”
蔡嫵的手不自覺地攥緊住托盤,幾乎用盡一身氣力地回答:“自是請罪之物。”
郭嘉呵笑一聲,收回手看看四周,聲音壓低,上前兩步就在蔡嫵耳旁說道:“嘉聽說過負荊請罪,這手捧和離書請罪的,嘉還是頭一遭見識。夫人當真讓為夫大開眼界。”
蔡嫵臉色開始泛紅,但思路依舊清晰:“所以如何處置全在夫君一念之間。”
郭嘉站直身子,把托盤自蔡嫵手中接過,然後不出意料地看到蔡嫵臉色變白幾分。郭嘉盯了盯盤子裡的和離書和金鎖,收斂起平素的漫不經心和經常掛在嘴角的笑意,直視蔡嫵問道:“我很重要?”
蔡嫵手藏在袖子裡,緊攥成拳頭,抬著頭與郭嘉對視,一字一句答得分明:“昔日冠軍侯北擊匈奴,燕然勒功。國之寸土尚絲毫不讓外虜,況嫵之夫君?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蔡嫵之夫君亦不容他人染指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