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回 一口老煙馭百獸(第1/2 頁)
梁布泉是讓馬士圖叫醒的。 等他渾渾噩噩地抬起腦袋,只看到滿屋子的鼠屍跟土匪。鬼耗子還剩下二十來只,這幫耗子仗著身材瘦小,在這間不大的黑屋子裡面左突又衝,閃轉騰挪,和那群端著響子的土匪打游擊;再反觀杜老四帶進來的崽子,雖然兵馬沒有折損,但是各個負傷嚴重,顯然已經是強弩之末。 耗子多的時候,這幫崽子的土/槍興許還能借著打擊範圍上的優勢,跟它們打得有來有回,然而這幫耗子是越少越難對付,跑得慢的、眼睛瞎的基本上都讓土槍給崩得差不多了,留下來的則全是一些身手矯健機警過人的老耗子。它們一會躲在桌子底下,一會又上到旁人的肩膀頭子上,滿屋子的土匪開槍也不是,不開槍也不是,原本打家劫舍的神器,到了這時候,反倒成了累贅。 就看杜老四一把從自己的後脖頸子上拽下來一隻耗子,扔到地上踩死,甩開手裡的土/槍,抬手扒出了腰上的短刀匕首:“把土/槍仍咯,上青子!” 餘下的崽子七零八落地把槍扔下,去解身上的短刀,然而這幫耗子就像是開了心智的妖精一樣,梁布泉是眼睜睜地看見,有五隻大耗子,趁著眾人佔著兩手拔刀的空檔,鬼鬼祟祟地跑到了地上的一杆土槍旁邊,四隻耗子賣力地把槍口豎了起來,另外一隻拿尾巴勾住了土/槍的扳機,沒命地往後拉。 那槍口正對著杜老四的腦袋! “快他/媽閃開!” 當下也顧不得身上究竟讓那幫耗子給咬掉了多少塊皮肉,梁布泉是強撐著身子,縱深一躍,給杜老四撲了個跟頭。 倆人連滾帶翻地摔做了一團,杜老四剛要張口罵人,轉頭就看見梁布泉叫土/槍給打爛的左肩,心裡頭的無名怒火,立刻就變成了感激:“老弟……那啥玩意……” 杜老四是吭哧癟肚地含糊了半晌,也沒說出那句感激的話。再想起自己剛剛才讓崽子卸了手裡的槍,那陣子扭捏立刻又變成了憤怒:“我/操/他個奶奶!老子不是讓你們……” 話說一半,他才看見正在那舉槍瞄準的耗子,當即就給他嚇得汗毛炸起,舌頭根發麻,扛著梁布泉是一個老太太鑽被窩,縱身跳出了房門,土/槍的子彈擦著倆人的褲腿打在了房門上頭,倆人倒在地上給摔得七葷八素,杜老四還想爬起來抄起短刀和那幫耗子拼命,然而渾身的骨頭就像是摔碎了一樣,剜心的疼,終究還是掙扎了一下,仰身倒在了地上。 趙老瞎子、張老五和馮三爺的身影,立馬就映到了他的眼前。 “我/草/你們親孃的!” 杜老四狠狠地嚥了口唾沫,“耗子在綹子裡頭翻天了,你們就在這幹看著?” 聽見杜老四跟那沒大沒小的罵娘,馮三爺倒是少見的沒有生氣,依舊想尊佛似的,定定地站在趙友忠的跟前;張老五倒是掏出了腰上的二十響德國造,看起來倒是真有幫忙的心思,但不知是礙於什麼原因,也跟馮三爺一樣,立在趙友忠的旁邊,沒有動手。 杜老四隱隱約約地聽見,張老五似乎是衝著趙友忠說了句:“差不多了吧……” 杜老四先前在宅子裡頭受的傷就不輕,右耳朵讓耗子給撕掉了一半,胳膊上,腿上,肚子上,更是讓這群耗子前前後後地給咬了不下四五十口,他現在渾身的力氣跟著流出來的血,算是跑了個一乾二淨,也沒聽著趙友忠的應聲,最終還是把眼睛給重重地闔上了。 梁布泉倒是沒有杜老四傷的這麼重,雖然肩膀子中了一槍,渾身上下也給那耗子給咬了不少傷口,但是他萬幸沒經過多少劇烈的運動就暈倒了,身上的血沒像杜老四似的流得那麼多。眼下這幫耗子殺光了屋裡頭的土匪,轉身就要奔到院落裡面大開殺戒,他自然也沒心思去過問趙友忠為啥不出面幫忙這件事。 東邊的山頭已經被鍍上了一層紅光,太陽就要出來了。這幫鬼耗子習慣了晚上的生活,自然最見不得陽光。梁布泉現在已經不在意能不能抓住耗子這件事了,能扛到天色徹底放亮,那就是勝利。 怪只怪他布錯了陣法,這“杯酒釋兵權”的陣眼,是專門為怪哉蟲量身打造的,遇到這群耗子,全當是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