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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滿目的綠意有些緗黃了,一絲懨懨也染上了人。
時綏揚唇掃了面上的悵然,打斷了時也還想接著說的話,「兄長我最近是挺不舒服的,好久沒去走走了,阿也陪我一起可好?」
氣色不好也掩不住時綏的容姿皎潔,雅煦如玉。細碎暖陽在他臉上,帶著潤物無聲般的溫柔,實在是很難讓人拒絕。
讓著時絡阿罕先回了府,兩人權且便是散著步。
散步到了碧水之邊,時綏竟然想打水漂。
「兄長,真是越來越幼稚了。」時也手裡拿著小石子,嘴上倒是先發制人了。
打水漂是南處水鄉常消遣的玩法,幼兒少年人都會玩,像他們這種為官幾載還玩打水漂的應該很是少見。
打水漂要選好石子,最好扁平盤狀。力氣要用上,角度也要選好,不然入了水石子便直接掉了下去。
所以說幼兒玩打水漂也不是特別行的。
看看時綏,隨手揀了塊石子,輕鬆一丟,就能打上四五十個水漂。
時也其實是不太會玩的,啟州本來便是在盛都更北的地方,根本也沒這水鄉遊戲得玩。這下看著時綏這般輕鬆,撇撇嘴看著自己石子,歷經七八個彈跳後便掉進了水裡。
竟還挺丟人的。
時也看著旁邊的小孩,蹭蹭蹭都能丟出十個水漂,難為情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看來是兄長的不是了,竟然小時候沒有教會阿也打水漂。」時綏好笑地安慰她,「手不要拿得太高了,可以稍微將身子蹲得低一些。」
「要將手放得再低一些。」時綏靠近,將時也握著石子的手擺好,「然後,瞄準水面使上點力氣。」
暖暖的草木氣息打灑在她發頂之上。看出了她的身子一僵,時綏卻更靠近了些,握著她的手也更緊了些。
「兄長。」等了一小會,時也小聲開了口,「我應該已經會了,兄長鬆開手?」
我試試,這幾個字時也沒說出來。
她看著時綏眸色比方才更黯,手鬆開了,卻讓時也心下更是不安。
時綏蹲下從地上又揀了一顆石子握在手心,只這樣輕輕地握著,「阿也,你記得之前兄長教你的《詩經》嗎?」
「南有喬木,不可休思;漢有遊女,不可求思。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兄長現在與你站在此處,卻一直想的是這句話。」
饒是時也再不會背詩經,這詩歌她還是知其意的。
喬木上聳,樹蔭稍少,不適合在其下休息。猶如江上的遊女,他對著這個女子愛而不得,心心念念。
「阿也,你便是我的遊女。」
旁邊的小孩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時也低垂著頭,眸光不知道應該落在手中的碎石還是地上的茵草。
悄寂安靜中,平添了冬日的冷然。
時也抬頭,時綏微微光顫的眸子正看著她,卻是溫暖,但又燙人。
「兄長,你既說了漢江遊女,那兄長便是已知了結果。」時也輕輕哽咽,「兄長,這麼多年來,你便是我全身心的仰仗和依賴。是因為兄長,我才有現在的無畏無懼。」
兄長是她背後巍峨的山,她仰慕他敬重他。
但齊淮,他們從互相算計,攜手走到了今天的情孚意合。這麼一個心思城府的人,對她的感情卻是難以置信的透澈明亮,熾熱真摯。
他鐵血果決,矜貴自持,但為了她卻甘願與世俗所悖,坦坦蕩蕩地將情意攤放在她面前。忽視了她一次次的欺瞞,執拗地付出他的全部信任和感情。
她不得不承認,她確實被齊淮打動了。
「我」
時也突然有些說不下去了。
與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