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頁(第1/4 頁)
晚上的簡訊甚至連複習的事情也不提,公子潤不小心在電話裡提了一句,我啪地就把電話掛了,關機睡覺。第二天,同樣的時間打過來,他就不再提及。有時候,我心裡會有些內疚,但整個人就像繃緊的弦,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去顧及別人。
兩天的考試,匆匆忙忙地一閃而過。從早上一睜眼,開始臨陣磨槍,一直磨到晚上睡覺,不同的書本有序地輪流替換著。第一天晚上躺在床上,幾乎記不得白天考了什麼,只曉得第二天要看的是不是已經看了。
第一天晚上,公子潤如期打來電話,我知道他想問考試的事情,但上學的時候我們就曾經聊過最忌諱的事情,其中之一就是考試的間隙問考試的情況。想必他還記得的。
期期艾艾地,公子潤終於想起來問我吃飯的事情,我說吃了。他問吃的什麼,我想了想,記不得了!那邊撲哧一下,也不知道有什麼開心的。他又問屋子裡暖和嗎?我說應該暖和。他說為什麼叫應該暖和,我說一直沒脫羽絨服,但暖氣是開著的。他沉默了一會兒說,要是有大房子就好了。我說北京房價很貴。他說我們會掙到的。
說到這裡,我覺得他有點兒欲言又止。難道有什麼事?
但公子潤沒有繼續說下去,讓我早點兒休息,便掛了電話。
掛了電話,洗腳水也有點兒涼了,我收拾乾淨,熄燈睡覺。
考研,其實和高考差不多,但是更寂寞,更辛苦。
第二天終於考完了,走出考場的時候,我突然發現天上竟然掛著一個大大的太陽!低頭想想,這半年我幾乎都沒見過太陽,沒見過月亮,更別提星星了。如果不是雪花雨水落在我腳下,我可能連這些都不曾見過!
其實,情緒上一點兒也不激動。走出教師的時候,我甚至習慣性地去想接下來該複習什麼,直到看見太陽才曉得,不用複習了!
按理說,我應該像電視裡的孩子們瘋狂地把書扔起來,拋得高高的,然後像瘋狗一樣撕得粉碎。可是,我只是木然地拖著書包,坐上公共汽車,回到了租住的小屋。開門進去,滿牆的書,滿桌子的廢紙,連凳子上都是。以前我怎麼沒發現自己竟然如此用功?
書包扔在桌子上,沒系帶子。當的一聲,文具袋掉了下來,掉在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我看了看,懶得去撿,卸下重擔,竟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無所適從。我頹然地倒在床上,腦子一片空白。考完了,然後呢?
天花板裂了幾條fèng,我打算把它們數清楚,眼鏡夾在鼻子上,視野裡一半清楚一半模糊。那些fèng隙還有水漬,牆角的地方竟然剝起牆皮。靠近地面的地方浸了黑灰色的陳年水漬,還有一些綠色的東西,淺淺的、薄薄的一小片。
我就在這個地方住了半年嗎?我幾乎從沒大量過自己的住處。
可是常沛吃的涮鍋的味道好像還在屋裡盤旋,聖誕那天晚上公子潤的體溫似乎還在被子裡捂著。在這個透著黴味的小屋裡,我似乎走了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隧道,那些記憶和我的時間在靜止了很久很久之後,現在甦醒了。
呆呆地把天花板上十一條裂fèng數清楚之後,我拿出電話,撥給公子潤,佔線。我繼續躺著,瞪大眼睛,像沙灘上等待漲cháo的魚。水來了,把我衝進大海,就還魂了。
簡訊的聲音,&ldo;寶貝,我正在談事兒,一會兒給你電話。考完了嗎?&rdo;
&ldo;考完了。&rdo;我不知道別人是不是還加上&ldo;還行&rdo;&ldo;不錯&rdo;之類的話,但我拒絕對考試做任何評價,甚至拒絕回憶它,承認它的存在。考完了,就過去了,無
論如何都無法更改了。
我回完簡訊,又挺屍似的躺了不知多久,電話又響了,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