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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前半生太濃烈,之後落魄了。落魄的人往往孤獨。要麼出於驕傲,要麼出於自卑,要麼都有。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陳飛其實一直活在九八年以前,他不知道怎麼和現在的世界相處。直到他遇到了張曉彬,一頓酒,夢回九八。再後來張曉彬有事找他幫忙,他幾乎找回了曾經的一切:朋友,尊重,和被需要的感覺。
強子的心裡,忽然冒出一句「士為知己者死」。說他是士,自然配不上;他倆跟知己也壓根不沾邊。可強子竟一時想不出別的話來。
張曉彬忽然說話了:「所以你一直沒跟我聯絡,也沒跑,只是躲去了夜霧。你是想萬一有這一天,殺人的罪名……」他的聲音發空,說到這裡哽住了。
陳飛只是抽菸,好久之後,他笑了笑說:「彬子,你把我想的太偉大了。警察辦案也要講證據不是?」
很奇怪,前面的證詞他很可能作假,但強子毫不懷疑;這句最像真話,可強子、劉賀還有張曉彬都不太信。莊昀信不信,他們不知道。
第53章 迷霧
從審訊室出來,天又暗了。時間在裡面過得飛快,推門出來,恍如隔世。劉賀去安頓陳飛,莊昀和強子在走廊上踱著步。兩人都沒說話,走廊上靜悄悄的。
「你怎麼看?」莊昀先問。
強子點了根煙,把窗戶推開一條寬縫。煙子立刻七扭八拐,鑽了出去。
「我相信他的話。」強子說。
「證據呢?」莊昀問。
「陳飛所說的每個事件和時間點,都能和我們之前掌握的情況一一合上。而且,」強子頓了頓,「我相信他的話,至少在李亞茹的問題上,他不會說謊。」他的最後一句話裡,多了一點不願解釋的東西。
「所以,你沒證據。你的相信是基於他的態度?」莊昀沒等他回答,「可他的態度根本不重要。在他的證詞裡,最重要的條件依然是時間。他是四點二十五分左右進入張曉彬家裡,並且聽到了貝雯在門口打電話,也就是五點二十分。至少這五十五分鐘,他一直身處在殺人現場,有充足的作案時間。更別提他的離開時間點完全是他的一面之詞,沒人證明。很可能他待了一小時或者更久,在張曉彬回家之前,他可以一直在案發現場。他始終有作案的可能。」
強子想了一陣,苦笑說:「你說得對,可我還是想信他。」莊昀搖了搖頭:「感情用事。對張曉彬這樣,對陳飛也這樣。我說過,抓住真兇之前,任何人都可能是兇手。」
「你說得對,」強子笑起來,「可說到底,他沒有合適的作案動機。」
「是。」莊昀默然點頭。強子能感覺到,她對陳飛的懷疑也淡了不少。
兩人陷入了沉默,強子抽完了最後一口煙,把菸蒂向窗外一拋,看著它直直墜了下去。他說:「唉,這案子怎麼越查越迷糊。」
莊昀嘆了口氣,說:「我也有這種感覺,好像我們鑽進了一片霧裡,瞎打瞎碰。每一次案情推進,都會帶來更多的問?s?題。如果是陳飛殺了人,我們在西瓜裡找到的迷藥怎麼解釋?之前所說的聲音問題,他是怎麼解決的?他為什麼要殺害李亞茹?又為什麼要小心地剖出孩子?
「可如果不是他,相當於我們徹底排除了夢特嬌。兇手就只能是那個黑衣人。陳飛證實了黑衣人當時是從張曉彬家裡出去的。可他是什麼時候進去的?李亞茹知不知道他在屋裡?
「他和李亞茹是什麼關係?如果是他殺人,那他又是怎麼在區區半小時之內,完成殺人,剖腹,取嬰,清理痕跡,佈置現場等等一系列工作的?他的動機又是什麼?
「現場究竟有沒有去過第三個人?西瓜究竟是誰買的?不僅僅是這些問題,還有氯氮平的購買記錄,勒死李亞茹的尼龍繩,還有那隻塞進她子宮的手機。這所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