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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安這樣想著,坐在桌上仔細瞧那酒具。
長公主旁邊坐著一位中年美婦人,大袖飛髾,螺髻珠釵,形貌端莊。
她見無人與格安說話,便開口問道:&ldo;秦王妃是剛到中原罷?&rdo;
格安應了聲是。
旁邊的長公主這才扶手道:&ldo;你看我,什麼記性,也沒給人家解釋一二。&rdo;
那丹色襦裙的姑娘忽得又搶白道:&ldo;這要什麼解釋?&rdo;她轉臉對格安講:&ldo;秦王妃莫慌,這天下宴席都是一個樣。無非呀,和一些認得或不認得的人,先飽口腹之慾,再飲酒作樂。&rdo;
長公主開口訓斥:&ldo;鏡兒,休要無禮。&rdo;
那姑娘,也就是瑞安長公主的掌上明珠,平陽郡主辛明鏡,自幼生養在京城。
面對自己娘親的訓斥,她作出一副幡然悔過的模樣。
&ldo;啊,我是說錯了。其實應是先飲酒作樂,再飽口腹之慾的。&rdo;
貴女們一片鬨笑,又三三兩兩說起話來。
格安雖是誰也不認得,但在這宴上,卻絲毫沒被冷落。總有人挑起話頭,總有人同她講些趣事,待著一杯杯酒下肚時,長公主忽得擊掌三下。
兩邊的侍婢高舉起一隻只飄帶彩籃,將蓋子輕輕去開,便有螢火蟲從籃裡飛出,點點星星,繞著中間那&ldo;火樹銀花&rdo;飛舞。
格安能聽見男賓那邊也傳來讚嘆聲,心裡不禁感嘆道:大梁貴族的花樣和錢一樣多。
這螢火蟲一出,便有四隊侍從侍婢捧來食託,每個上面都置三小碟。
長公主開口道:&ldo;蒸春芥,清醬松菌,蝦子腐乾絲,諸位佐酒最好。&rdo;
格安在大梁吃的第一頓飯是辣醬面,開口一嘗便是一發不可收拾,日日吃頓頓吃,教雪晴一頓好勸也不聽。
算起來這還是她第一次吃除了辣醬面外的中原菜。
格安加了一筷子乾絲,放進嘴裡嚼。除了一點海貨的鮮外,什麼味兒都沒有。
旁邊的貴女問格安味道如何。她低頭想了想,猶猶豫豫,開口道:&ldo;很不錯,雖然有點淡。不過我,我還是喜歡吃烤全羊和甜葡萄。&rdo;
那貴女抿嘴一笑,搖頭道:&ldo;這吃食味裡最雅,最上品者,便是一個&l;淡&r;味。&rdo;
旁邊的姑娘夫人們聞此言,都閉口靜下來側耳聽。
那貴女解釋道:&ldo;人能嘗酸、甜、苦、辣、鹹五味,皆是從無味中生了有味。而淡味,則是由有味化作了無味。前者易而後者難,是因淡味需用五味襯,若是多了,那是味同嚼蠟,少了,便淪落五味之中。&rdo;
此話一出,席間議論紛紛。
長公主也在其中,她點頭稱讚道:&ldo;羅氏女不僅容顏殊麗,於吃食一事更是見地非凡。這五味中尋淡味,可好比明心見性,是與那去偽存真一個道理。&rdo;
格安再抬頭仔細看去,只見那貴女梳著垂鬟分肖髻,簪鑲白玉金釵,身著品綠對襟齊胸襦。黛色的束帶與宮絛,胭脂紅的披帛,娉娉裊裊,顧盼生輝。
格安竟看得兩眼發直,愣起神來。
這時旁邊有一侍從上前,向長公主拜了拜道:&ldo;敢問方才是哪位貴女的淡味之論?公子們聞其言皆心嚮往之,故遣奴來打擾。&rdo;
長公主將目光移來,那貴女微微傾身,開口謙虛:&ldo;敝姓羅氏。&rdo;
侍從對著貴女一拜,公主旁邊的美婦人開口稱讚道:&ldo;便是平安伯家的姑娘羅念悠罷,今日一見方知什麼是仙姿玉貌。&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