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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高望重的二叔公也靠不住啦。
村子很小,放個屁都能環繞三週,二叔公老糊塗二叔公靠不住的話很快就傳到二叔公的耳朵裡,對此,二叔公表示出極大的憤慨,氣得白鬍子翹歪歪的,氣得在家裡拍桌子敲板凳罵他孃的,氣得要把傳出這話的人踢成太監。
生活很美好,未來還漫長,沒有男人願意變太監,除非他是嶽不群,也沒女人願意讓自己的男人變成太監,除非她另有小白臉,這樣一來,大家就只好住口,重新換了個說法,還玄之又玄。該說法稱:二叔公絕對沒老糊塗,二叔公絕對靠得住,這東西是棺材菌確定無疑,老祖宗的話也不會有錯,錯就錯在這家人千不不該萬不該,不該吃自家長輩墳裡的棺材菌。試想啊,這棺材菌長在棺材裡,靠棺內死人的精血滋養生長,說白了,棺材菌就是死人的託生吶,這一家子,稀裡糊塗,大逆不道,居然把自家先人的精血拿去熬湯喝,簡直就是造孽喲,這是遭天譴,受報應,不死才見鬼。這番解釋,既合情又合理,保住了二叔公的臉面,護住了祖宗的說法,還二叔公摸著白鬍子點點頭表示非常同意,大家也都覺得好。
那一年,我正好在老家過年,在暖融融的炭火邊,聽大人喝茶聊天時說起這事,感到非常好奇,於是多問了我大叔幾句,我大叔還沒張口來著,我老子就開始瞪眼呵斥我說:“這種事你一個小孩子關心這麼多幹嘛,去去!和阿水出去玩去!”說完,他眉頭一皺,大手一揮,示意我趕緊滾,我沒敢多嘴,識相地拽了把阿水,跑到院子裡去了。
我這個人吧,從小好奇心就重,膽子也夠大,許多稀奇古怪的事,往往是聽了還覺得不過癮,非得千方百計去親身體驗一番才行。我老子知道我這個毛病,怕我再聽下去就要動歪念頭,所以才把我轟了出去。
其實他哪曉得,我已經蠢蠢欲動了。論輩分,阿水是我的堂叔,不過在年齡上,他只比我大兩歲。阿水今年十三歲,五官最顯著的特徵就是耳朵很大而眼睛奇小,阿水個頭不高,和我並排站,矮了將近半個腦袋。我喊他,從來是阿水阿水直呼其名,他也並不介意。
在院子裡,我和阿水並肩走著,我問他:“阿水,大叔說的那個事,什麼棺材菌,是真的不是?”
阿水看著我,用力點頭:“是哇,是真的哇。”
阿水把一對眯眯眼竭力瞪大,做出驚恐的模樣,告訴我說:“那家人死掉以後,我還跑去看了咧,那個臉……嘖嘖……像抹了那個鍋底灰,那個手指頭……嘖嘖……腫得哦有……有這麼大。”阿水說著,一邊用手指做出一個有白蘿蔔這麼大的圈來,見我一臉不信,他又自覺地把圈調整到黃瓜那麼大,可我還是不信,他繼續把圈縮小,一直縮到像小胡蘿蔔這麼大的時候,我才勉強表示相信,點點頭說:“這還差不多。”
“那他們真的是被那個什麼……遭報應死的?”我問。
“唔,這個嘛,就不好說了吧,反正吧……哎,不好說。”阿水搖搖頭,擺擺手,他這個動作讓我覺得他很成熟,有點我大叔的意思。
“那這個棺材菌,到底是不是藥?”我接著問。
“當然是藥。”阿水十分肯定地點點頭。
“不是說吃了會受報應的麼?”
“這個嘛。”阿水遲疑片刻,說:“自己家的不能吃,別人家的就可以吃。”
“這樣啊?”我若有所思。
“嗯!”阿水再次肯定地點點頭。
“那阿水!”我興奮起來:“你說我們能不能搞到棺材菌?”
“啊?咳咳……”阿水被口水嗆到,臉咳得通紅,好容易緩過氣,問我:“你要這個東西做什麼?”
“看看唄。”我裝作無所謂似的說。
“阿茂,我告訴你啊,這個東西是長在棺材裡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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