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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又是梳頭,洗臉,塗看不出顏色的口紅。
最後,從鞋櫃裡拿出一雙嶄新的男式棉拖,雪白的絨裡,黑色的緞面,蹲下身,把它平平的擺放在門口,做完這一切,就回到沙發上,靜靜的,坐著等。
望著門口,等。
兩點,兩點半,三點。
我沒有打電話。
今天是大年,東霖不會去公司;也許他會回家,但馬上,他就會來找我的;我清楚的告訴了他我會等他,這次,我相信,只要他回了a市,他就會到我這裡來的。
四點,我開始切菜,茄丁,青椒絲,黃瓜條,一朵一朵的西蘭花……全部切好裝在盆裡,一盆一盆,整齊的排好。接著,把冷藏著的魚和肉拿出了冰箱。
廚房裡,都是等待著下鍋的菜,我和它們一起等,等那個喜歡把火開到最大,「嗤嗤啦啦」在鍋裡火爆它們的人。
走出廚房,抬眼看向客廳的掛鍾,四點半過了。
東霖,還沒有來。
窗外的天色漸漸暗晦,我臉上慢慢沒了笑意。二十分鐘前,一刀刀切著蔬菜的時候,我還在傻乎乎的獨自樂著。
或許,固執的不打電話是個愚蠢的決定,但是,到了這個時候,我卻突然不敢打電話了。
如果東霖在電話裡說,我來不了,我該怎麼辦?
像傻瓜一樣茫然的站著,還是流下失望的眼淚?似乎他現在還沒有給你對著他哭的權利,所以,你不能在電話裡對著他嗚咽,你只能暗自神傷。
在沙發上怔著,我看著短針指到了五。
忽然覺得這個冬天很冷,在不用暖氣的a市,即使坐在家中,也會手腳冰冷,身體發抖。
窗外已有鞭炮聲,屋裡的光線已經暗了,我盯著手機,還在發怔。
指示燈忽然閃了起來,鈴聲接著而起,不是東霖,是個陌生的a市座機號。
心裡驟然有點害怕,除了東霖,只有謝豐和表姐知道我現在用的是a市的手機號。不可能是表姐,她在上海;也不會是謝豐,我已經告訴了他我和東霖的近況,他知道今天我在等東霖,他說了不會給我打電話的。
會是誰?在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
忐忑的拿起手機,按了接聽。有點遲疑的問:「餵?哪位?」
一個豪爽的男聲在電話裡響起:「陳玉,聽得出我是誰嗎?」
腦子裡一下出現了一個人:「鄧大哥。」是鄧雲鶴的聲音。
心裡驟然一鬆,但緊接著又驀然一緊,鄧雲鶴為什麼會來電話?東霖呢?
鄧雲鶴呵呵笑了兩聲,我的心頓時放了下來,他在笑,東霖肯定沒事,我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鄧大哥,新年好!」我趕緊說。
「好!你也新年好!到大哥家來吃年夜飯吧。」他忽然說。
「啊?」難道東霖在他家?
「我剛剛回到家,中午才和東霖分開,他讓我接你來我家過除夕夜。」
我愣住,這是唱的哪一齣?「他到哪去了?」
「他回他爸媽那去了。我們開會的地方離他老家不到一百公里,東霖臨時決定回家去做個孝順兒子,他把你託付給大哥我了。」
什麼意思?他把我託付給了鄧雲鶴,自己卻回了父母那。他是故意放我鴿子,還是真的孝心使然?或者是一石二鳥,二者兼得了。
鄧雲鶴還在說:「你嫂子做了很多菜,要不要大哥來接你?」
我清醒了過來:「……不用了。」
「你自己打車來嗎?還記得我家的地址吧。」
我頓一下才回答他:「……鄧大哥,我是說,我不來你家了。」
他有點意外。「……那你去哪?你有地方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