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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苗附和姐姐說:「吃苦苦。」
趙秀雲拿梳子給禾兒順頭髮,說:「嗯,所以要乖乖的啊。」
禾兒頭髮打結,被親媽扯得齜牙咧嘴,喊:「媽媽,要戴花!」
她有好幾個頭繩,都是寶貝,因為東西小,不佔什麼地方,就千里迢迢帶過來。
趙秀雲拒絕道:「要睡覺了,明天再戴。」
禾兒只好鑽進被子裡說:「那你明天要記得。」
招待所是一間屋子擺兩張鐵架子床,被方海推到一起,兩個孩子一左一右挨著媽媽睡,苗苗挨著爸爸和媽媽。
四口人雖然有點擠,但畢竟是暫住,能住就行。
屋裡雖然不點燈,但窗簾透光,苗苗看看左邊,看看右邊,滾一圈。
方海也睡不著,輕拍她的後背,拍著拍著孩子睡著了。
一時間,屋子裡都是勻稱的呼吸聲,方海拿過手錶看,不到八點,可見坐火車有多累人,尤其是孩子媽媽,幾乎沾枕頭就睡過去。
她一路上一定沒敢閤眼。哦,還打鼾,小小聲的,跟小貓呼嚕似的。
趙秀雲坐火車確實沒怎麼敢閉眼,放鬆下來也不敢一覺睡到天亮。
她沒睜眼手就動起來,摸著摸著覺得不對勁,一看,方海的胳膊被她捏來捏去,正一臉茫然地瞧著她。
趙秀雲尷尬,借著光看清楚,苗苗不知道什麼時候睡到姐姐邊上去。
她伸手去摸小女兒屁股,沒濕。
方海壓嗓子說:「還早著呢。」
兩個人離得近,睡著的時候不覺得,醒的時候總讓人覺得不自在。
趙秀雲平常在家都是這個點起,洗漱後才折騰孩子,帶到食堂吃飯,送到育紅班。
起慣了,到哪都一樣。
她手臂撐在床上,坐起來說:「正好,趁孩子沒醒,我跟你說點事。」
方海一晚上睡得迷迷糊糊的,苗苗動一下他醒一下,不太清醒地動了下頭說:「什麼事?」
趙秀雲咬唇躊躇一會,才說:「我隨軍的事,誰也沒說。」
她保密工作做得好,連帶清行李只用兩天,但這事總不能一直瞞著,遠的不說,再過幾天就到小叔子打饑荒的時候了,一打聽就能知道。
方海奇怪道:「不是,什麼叫誰也沒說?」
隨軍又不是做賊,用得著偷偷摸摸的嗎?
真是說來話長,趙秀雲長話短說:「我把工作賣了。」
這事方海昨天就知道,畢竟到滬市也沒有單位可以調動,不賣還能做什麼。
他越發沒有聽懂,說:「這兩件事有什麼關係?」
趙秀雲噼裡啪啦解釋道:「怎麼沒有關係?你媽想讓方川接我的工作,你大哥想讓興旺,方芳想讓陳知青,找我不止一回兩回了。」
說的都是婆家人,方海不滿道:「你媽就沒說?」
趙秀雲卡一下才說:「他們倆自己就吵起來了。」
大兒子小兒子,都是她孃家媽的心頭寶,工作只有一份,可不得吵架嗎。
反正破鍋配破蓋,誰也不丟人。
方海無所謂擺擺手說:「反正都賣了,回頭說一聲就行。」
趙秀雲也只是讓他知道,沒指望男人拿出什麼章程來,要盼著他過日子,早八百年她就上吊了。
方海又想起件事來,問:「你大姐也不知道?」
趙秀雲的大姐趙秀麗,才是正經的當家人,她是十里八鄉的名人,從小到大長得極漂亮,憑此躍龍門,嫁到縣城的幹部家庭,成了有工作的城裡人,拉拔孃家不少。
尤其姐妹倆差十歲,趙秀雲實際是她大姐帶大的,當年能念書多依仗姐姐,人生大事也都是趙秀麗一手操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