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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大北北線從聖彼得堡發電報到上海只花了一天時間,從上海用驛遞送去北京,反而花了六七天。兩下比較,優劣昭然若揭。這實際上等於另外一種形態的資訊戰。
想像一下,外國人在中國,比中國人還靈通,長此以往,國將不國吶。
於是以李鴻章為首的一批大臣上書陳言電報之利,奏請興建自己的電報網路。他曾經有一篇奏摺詳細論及電報在軍事中的作用,說理明白,文字淺顯,茲轉如下,“用兵之道,神速為貴。泰東西各國於講求槍砲之外,水路則有快輪船,陸路則有火輪車,而數萬裡海洋欲通軍信,則又有電報之法。近來俄羅斯、日本均效而行之。故由各國以至上海,莫不設立電報,瞬息之間,可以互相問答。獨中國文書尚恃驛遞,雖日行六百里加緊,亦已遲速懸殊。查俄國海線可達上海,旱線可達恰克圖。欽使曾紀澤由俄國電報到上海,祗須一日。而由上海至京城,輪船附寄,尚須六七日到京。如遇海道不通,由驛必以十日為期。是上海至京僅二千數百里,較之俄國至上海數萬裡,訊息反遲十倍。倘遇用兵之際,彼等外國軍信速於中國,利害已判若徑庭。且其鐵甲兵船,在海洋日行千餘裡,勢必聲東擊西,莫可測度,全賴軍報神速,相機調援,是電報實為防務所必需。現自北洋以至南洋,調兵饋餉,在在俱關緊要,亟宜設立電報,以通氣脈。”
慈禧太后在李鴻章勸說之下,恩准了申請——她這一次倒英明,等到數十年後庚子國變的時候,恰好是電報讓這個老東西及時逃出了紫禁城。
到了1881年的時候,中國的幾大重鎮都已經擁有了自己的電報網路;第一條長途公眾電報線路“津滬電纜”橫貫華北,使電報業“軍轉民”,開始從單純的軍事功用轉向民用贏利事業。最初只在直隸活動的天津電報總局也在兩年後改組成中國電報局,移鎮上海,正式成為官營企業,統籌全國電報事務——看清楚,已經是企業了,不再是衙門。
也就是說,以往外國人隨意接旱線,政府最多是丟了面子;現在政府自己也開始辦電報了,外國人這種行為就等於是與己爭利,每年利潤損失巨大。
若要解決這個問題,就必須拿大北公司開刀。它是整個局勢的罪魁禍首,又是中堅大將,若不拿它殺一儆百,別指望其他公司會服服帖帖。
清廷對這個大北公司是又恨又愛,恨的是它屢屢當電信侵華的急先鋒,愛的是它倒也給中國出了不少力氣。中國大部分電報線路,包括大(沽)(天)津線、津滬線、江南的一些支線,都是大北公司修的;北洋電報學堂成立的時候,大北公司還特意派遣了幾名精英來當講師,培養出中國第一代電報人。
宋太祖說過,臥榻之側不容他人酣睡,此時的清朝政府也是一樣,電報局裡不容洋人酣睡。在1883年,清廷藉著中國電報局移鎮上海的機會,終於派了兩個談判代表著手解決大北公司這一頭疼的問題。談判代表才兩個人,首席代表是盛宣懷,他的副手是鄭觀應。
盛宣懷一代官商,何等頭腦,加上長期浸淫興辦電報的業務,一眼就明白問題的癥結所在:就是丹麥人十年前在上海那手“暗渡陳倉”的計謀。這個先例不除,永遠會有後續者蠢蠢欲動。他一邊提醒各地華商“自設以爭先”,免得被洋人佔了便宜,一邊和鄭觀應商量如何應對這一局勢。
欲要滅敵,必先除其羽翼。要想幹掉大北,就得先把外勢掃平。
大北公司最強有力的支援,是那個叫囂著要修香港-福州-上海線的英國大東公司,別看它跟大北公司是競爭關係,其實一個鼻孔出氣。他們在1883年初就有了一個秘密協議,大東公司負責修一條香港到上海的水線,收益分給大北公司一半,而大北公司則允許大東公司分享中國海線修築的專營權。對他們來說,旱線登陸是一損俱損,一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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