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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王府總管會親自去接段府的管家,曾媽媽心裡疑慮更甚。她本不願和大恆人過多接觸,便道:「還是不麻煩王爺了。我們小門小戶,閒散慣了,還是在自家待著的好。」
段溪橋看著傅傾饒,心說不湊著她沒走的時候把她心結完全開啟的話,保不準等她從北疆回來的時候事情成了什麼模樣,便下定決心否決了曾媽媽的話:「王爺素來喜好招待賓客,不差我們幾個。」又朝楚雲西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那就打攪王爺了。」
楚裡不愧是在宮中歷練多年的。楚雲西回京這短短時日裡,他已購置好了過年的一應物品,又將原本冷清的王府打扮一新。大家放鬆下來在府裡閒逛,才發現已經處處都洋溢著過年的氣氛了。
宮中設了宴,給楚雲西發了帖子。楚雲西知曉那帖子不過是楚涵宣走走過場的一個形式罷了,並非出自真心,索性推說身體不適,並未去宮中參加除夕晚宴。
晚上的時候,府內的侍衛分作兩班,輪流當值、吃酒。楚裡、曾媽媽、曲蒙和段府的老管家坐了一桌,敬酒吃飯。而傅傾饒,則自然而然地與楚雲西、段溪橋一起。
在這個闔家團圓的夜晚,旁人家中都喜氣洋洋,可傅傾饒他們這桌,卻是相對無言,很默契地齊齊沉默了。
無言地碰了碰酒杯,段溪橋輕笑著搖了搖頭,第一個開了口:「別人過年是為的團聚,我們三個又是為了什麼?」
傅傾饒沉默地抿了抿酒,沒有答話。
他們三個,都是父母雙亡之人。在這種時候,著實開心不起來。
楚雲西倒是難得地接了話。他舉了舉杯,低低說道:「為了慶祝相遇。」說罷,一飲而盡。
段溪橋拍案叫好,「不錯,不錯!沒想到你這木頭,竟然也能說出這樣得體的話來!」
楚雲西聽了他對自己的稱呼,不由怔了下。傅傾饒卻繃不住,笑了。
她拿起酒杯碰了碰楚雲西的,又碰了碰段溪橋的,說道:「沒錯。相遇便是緣分。幹了吧。」又朝天舉了舉杯,遙望著天際,高聲喊了句:「幹!」
一口飲盡,她拿起酒壺,親手給楚雲西斟滿酒,端到他的面前,說道:「雲西哥哥,我敬你。」
楚雲西明白她的意思,便覺得這杯酒重逾千斤,不肯去接。
「你言重了。」他搖頭說道:「當不得什麼。」
傅傾饒固執地拽過他的手,將酒杯放到他手中,她則拿起自己的酒杯倒滿,說道:「你的恩情,阿嬈這輩子都還不清了。」語畢,自飲三杯,杯杯見底。
楚雲西喝了手中酒,重重嘆了口氣,說道:「你明知我要的不是你的感激。」
他這話剛說完,段溪橋湊了過來,也要給他敬酒。
「多謝王爺十四年前出手相助,她才安然無事。來來,我也敬你一杯。」
楚雲西當即怒了,將他端著的酒杯猛地一推。酒杯墜地,落到厚厚的毯子上,咕嚕嚕轉了幾圈,沒碎,也沒灑出液體。
原來段溪橋早料到有這一遭,杯中根本沒放酒。
看到楚雲西生氣,段溪橋再也忍不住,斜斜地靠著椅子哈哈大笑。
傅傾饒看著他們倆,嘆一口氣,自顧自去吃菜,半晌後就也笑了。
楚雲西冷冷掃了段溪橋一眼,辨出他那笑摻雜了苦澀和無奈,稍一思量,便也沒和他計較,只默默地給傅傾饒夾著菜。
「哎呀,七叔你這兒好熱鬧。玩什麼呢?」
少年溫和的聲音遠遠傳來,屋內三人齊齊怔了下,對視一眼,望向門口。
——他們功夫都不弱,自然聽到了腳步聲。只是想著或許是楚裡、曾媽媽他們,便未曾細辨。卻沒想到來人竟是他。
楚青嵐撩起簾子邁步進屋,看了眼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