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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妄想逃獄者,死。」傅傾饒聲音冰寒若雪,讓人不寒而慄。
詹玉郎訕笑幾聲,垂頭喪氣乖乖回了屋。
「你所說是真是假,我日後自會查清。若有半句假話,決不輕饒!至於今日之事……」傅傾饒收劍入鞘,眼中殺氣凝聚,望向詹玉郎。
少年驚到,不由自主後退幾步。
他正欲開口,傅傾饒卻沒給他這個機會,當即合上了房門、將屋門落了鎖。她細細檢視了下,以確保屋門與鎖都和剛才她來時一樣。
去到四名守衛身邊,傅傾饒將他們身上銀針的位置盡數找準,這才拽住栓在銀針尾部的細線、將四枚銀針依次快速拔出。
隱匿在陰暗的角落細看半晌,發現他們茫然地醒來、揉揉脖頸低聲說不小心睡著了,她便再次投入夜色,悄悄離去。
第二日早上,大理寺大小官員到了大半了,傅傾饒的身影才出現在大門外。
她神色萎靡地拖著步子進入大理寺,去到屋裡頭,翻出刑部那案子相關的卷宗,捏著眉頭努力凝神去看。
王寺正瞧見了她的模樣,湊著無人說道:「你這是怎麼回事?等下還要去處理圍觀群眾的紛爭問題,吵吵嚷嚷之類的肯定少不了。你這樣,怎麼撐得下去?趕緊洗把臉,好歹也能精神點。」
傅傾饒心說你一個晚上不睡試試看,就知道洗臉根本解決不了問題了。不過對於王寺正的關心,她還是心領的,忙放下手中卷宗,抬起臉來真切道了聲謝。
王寺正瞅了眼她擱在一旁的冊子,心中好奇,正欲詢問一二,就聽旁邊有人悠悠然說道:「不錯啊,休息了一晚上居然還能頹喪成這副尊榮……」
段溪橋半眯著眼望著傅傾饒眼下兩個斗大的黑眼圈,揚揚下巴,「一晚上沒睡?」
傅傾饒恍然一驚。
這都能看出來?
趕緊擺出正然之色,她認真說道:「思考案件太過專注,沒睡好。」
段溪橋凝視她片刻,忽地笑了,「我等下要去一個地方,那兒沒那麼多人,也比較安靜不至於吵得人頭疼。你要不要一起去?」
傅傾饒狐疑地看著他,他笑眯眯地朝傅傾饒眨眨眼。
由於從他眼裡看出了那麼一絲絲的真誠,傅傾饒雖還有些不太確定,但依然答應了。
臘月十八,是定北大將軍歸京的日子。
大將軍楚雲西常年鎮守邊關,非召不得入京。今年皇帝聽了新任內閣首輔明大學士的提議,下旨召他回京祭祖。可惜定下此事時日子已晚,又必須趕上二十四日的祭祖,領兵返京已是不可能,楚雲西便只帶了百餘親兵快馬加鞭日夜兼程,方才趕在了這個時候到達。
皇帝對弟弟歸來顯然很是欣喜,特意一大早就上了摘星臺候著,希望遠遠地就能看到平王安然歸來的身影。
此時站在摘星臺的高臺之上,隨波逐流作出翹首以盼狀遙望著遠方的傅傾饒,心裡頭的滋味著實難辨。
一方面,想到劉大人的斷足便是在這上面的屋頂發現的,心下惻然。另一方面……
她不動聲色地稍稍偏過頭,用餘光快速掃視了下不遠處的緋色身影。
另一方面,和大駙馬陶行江站在一個場地,雖隔了好幾丈遠,但她已經被他那如刀如劍的目光給刺得全身多了好幾百個血窟窿了,整個背上都給激出來一層雞皮疙瘩,實在是難熬。
本來以她的品階,遠不夠資格上這地方來。她只要安安穩穩地在下面和普通老百姓一起作出歡喜的模樣迎接平王便好。
誰知段溪橋簡短一句「我的屬下」,就輕輕鬆鬆把她給帶上來了?
為什麼、為什麼她要貪圖小便宜,希冀那片刻的安寧,答應了他!
早該想到那傢伙沒安好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