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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裡兵荒馬亂,有很多人在哭,在哀求嚎叫,像無數冤魂一樣纏著她不放,恨不得把她拖進無邊煉獄。
她拼了命的往前跑,生怕一停下就被抓住再也無法離開。
不知道這樣跑了多久,耳邊傳來一個軟糯清脆的聲音:「大哥哥,藥熬好了。」
那聲音之後,夢境瞬間消散,但眼皮很重根本睜不開,過了一會兒,沈柏感覺下巴被扣住,然後有苦澀難聞的藥灌進嘴裡。
那人明顯沒有照顧人的經驗,一口氣倒了很多,吞嚥不及,沈柏嗆得咳嗽出聲,肺腑疼,腦袋也疼,那人把碗放到一邊,用帕子幫她擦嘴。
沈柏又咳了一會兒,終於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個草房屋頂。
眼珠滴溜溜轉了一圈,偏頭,沈柏看見顧恆舟穿著一身粗布短打,用布蒙著眼睛,編著東恆國男子的髮辮坐在床邊。
都沒事!
沈柏鬆了口氣,正要說話,那個軟糯清脆的聲音欣喜的喊:「大哥哥,這個姐姐醒了!」
沈柏太陽穴突突的跳了兩下,循聲望去,一個五六歲大的小女孩兒穿著好看的衣服,扎著兩個羊角辮站在顧恆舟身後,正沖沈柏甜甜的笑,上下牙床各缺了一顆牙齒,淳樸又可愛。
沈柏心肝發顫,嚥了口口水,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乾笑著對那小女孩兒說:「小妹妹,我感覺我腦袋好疼,你能叫你家大人來幫我看看嗎?」
小女孩兒說:「我阿爸出門採藥去了,他讓你先把這碗藥喝了,喝完就不會疼了。」
沈柏看到旁邊放著一碗藥,應該就是顧恆舟剛剛餵給她喝的,沈柏忙端起來喝完,把空碗遞給小女孩兒:「我喝完了,可以麻煩你把碗先拿走嗎?謝謝你呀。」
沈柏嗓子是啞的,聲音不大好聽,勝在語氣溫和,笑容也很親切,小女孩兒走過來把碗拿走,脆生生的說:「那姐姐你好好休息,不要讓大哥哥擔心。」
沈柏笑著點點頭,後背一陣陣的冒冷汗。
等小女孩兒一走出去,沈柏立刻火燒屁股的坐起來,底氣不足的笑出聲:「哈哈哈,這個小妹妹真可愛,看我長得嬌小,就以為我是姐姐,顧兄你怎麼不告訴她真相呢,我怎麼可能是姐姐呢?」
顧恆舟的眼睛被布蒙著,沒了平日的犀利鋒銳,他面朝著沈柏,表情非常平靜,薄唇微啟,一字一句地說:「我也在想,瀚上京里人人皆知的太傅獨子,怎麼會變成女子。」
沈柏冷汗涔涔,手腳有點發軟,仗著顧恆舟現在看不見,垂死掙扎:「顧兄,是他們認錯了,我怎麼可能會是……」
「你身上的衣服,是我幫你換的。」
顧恆舟冷冷的打斷,沈柏哽住,像犯了錯被家中最嚴厲的長輩逮住的小孩兒,低著頭不敢說話。
顧恆舟繼續說:「沈柏,我現在雖然看不見,但我不是傻子!」
就算未經人事,他也分得清男女之間的區別。
這下是真的無可抵賴了。
沈柏舔舔唇,抓住顧恆舟的手懇求:「顧兄,我才十四歲,還不想死,你能幫我保守這個秘密嗎?」
顧恆舟冷漠的抽回自己的手質問:「太傅為什麼要讓你女伴男裝?你們有什麼意圖?」
沈柏說:「顧兄,如果我說是先皇后故意指鳳為凰的你相信嗎?」
顧恆舟擰眉,一時間當然不能接受這樣的說辭。
沈柏仔細為他分析局勢:「顧兄,我爹只是一個小小的太傅,哪有這麼大的能耐瞞天過海啊,你想想,我是在先皇后寢殿出生的,還被先皇后養了四年,先皇后難道會不知道我其實是女子嗎?」
知道顧恆舟忠君愛國,不會質疑先皇后的為人,沈柏軟著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