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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顧恆舟,之前在校尉營裡發生的事不可避免的一直在腦海浮現,沈柏臊得慌,低垂著腦袋不敢看顧恆舟。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趙徹身為一國儲君,說過的話自然也不會食言。
他喝完手裡的茶,淡淡道:「去吧。」
「謝少爺!」
沈柏歡快的說,扭頭蹦躂著跑出客棧。
顧恆舟的目光追著沈柏,直到人消失不見才收回目光看向趙徹:「少爺答應了他什麼?」
趙徹把玩著手裡的空茶杯,眉眼清冷,說:「沒什麼,就是答應讓他埋個人。」
顧恆舟眼底飛快的閃過一絲驚訝,沒想到趙徹竟然會答應沈柏這樣的要求。
楚應天沒進客棧,一直抱著阿晚的屍體坐在馬車裡,沈柏背著包袱跳上馬車,揮了馬鞭直奔城中棺材鋪。
他們到的時候棺材鋪都快關門了,鋪子裡只有一口現成的柏木棺材,木材不算多好,但棺材鋪的掌櫃是個人精,一眼就看出沈柏急需這棺材,張口就要五兩銀子還不還價。
沈柏沒打算還價,不過要求掌櫃出人出力幫忙把馬車抬到城外安葬,掌櫃覺得不划算,想漲價,沈柏又要了兩塊木碑,一共七兩,掌櫃的合計了一下,最終點頭答應,招呼夥計從後院拉了一輛驢車出來拉棺材,又帶上鐵鍬、鎬頭還有香蠟紙錢。
一行人搖搖晃晃出城走了兩三里地,沈柏看見一個綠茵茵的小山坡,坡面正好朝著楚應天的老家江北。
「籲」
沈柏拉了馬韁繩,掀開車簾對楚應天說:「先生是手藝人,應該也懂一些風水,你看看這裡埋尊夫人行不行?」
楚應天兩眼空洞、表情麻木,像個提線木偶,半晌才轉了轉眼珠看向外面。
這個山坡只有幾米高,兩邊趕巧都長了一排綠茵茵的樹,像是兩隊衛兵在保護這裡,風景好,風水也好,楚應天沒什麼好挑的,喉嚨卻又幹又澀,說不出話來。
眼看日頭越來越斜,棺材鋪掌櫃等不及了,出聲催促:「到底行不行倒是給句話啊,一會兒耽誤了時辰回不了城怎麼辦?」
沈柏不理他們,只看著楚應天,柔聲說:「先生若是覺得不好,我們就再往前走走,找個風水寶地好好安葬夫人,日後有機會,先生每年還能來此看看她們母子。」
沈柏完全能理解楚應天的痛苦,楚應天可憐歸可憐,卻還能好好為阿晚殮屍,讓阿晚入土為安,顧恆舟卻是被忽熾烈斬於馬下直接踩成了肉泥,別說屍首,沈柏連顧恆舟的骨灰都沒見到一捧。
人死如燈滅,埋在風水再好的地方也不能起死回生。
楚應天抱緊阿晚,啞著聲說:「就這裡吧,阿晚她不喜歡折騰。」
沈柏跳下馬車,招呼棺材鋪掌櫃和夥計幫忙挖坑,把其他要用的東西全都拿到坑旁邊。
入秋以來一直沒怎麼下過雨,坑有些難挖,兩人吭哧吭哧挖了一個多小時才挖好,抬頭已是殘陽如血,時不時有路過歸林的老鴉嘎嘎叫兩聲,聽得人心頭髮慌。
兩人爬上來歇了會兒氣,見楚應天還在馬車裡磨磨蹭蹭不下來,正要催促,沈柏又給了掌櫃一兩碎銀,低聲道:「今日辛苦二位了,接下來的事我們自己來,二位先回城吧。」
兩人得了賞銀自然沒什麼好說的,和和氣氣把鐵鍬留給沈柏,坐上驢車回城。
沈柏安安靜靜坐著,看著血紅的夕陽慢慢沉下,再看著半圓的月亮慢慢升高,清冷如紗的月光灑了滿地。
地表的餘溫消散,夜風乍起,從樹上刮下來不少樹葉,沈柏伸手抓了一片,隨意擦了兩下含到唇間輕輕吹出一首曲子。
這曲子是軍中用的安魂曲,每次大戰以後清理完戰場,就會有人吹奏起這首曲子,為那些戰死沙場,不能回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