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第1/2 頁)
跑了半天,背上的女學生醒過勁來,用小拳頭敲孟有田的腦袋,喊叫道:&ldo;拐了,拐了,向左,向左。&rdo;跑過幾條街,又是幾下,&ldo;拐了,拐了,向右,向右。&rdo;……
&ldo;再打,再打我不揹你了,把你拐帶走算了。&rdo;孟有田呼呼喘著氣,放慢了腳步。
&ldo;哦!&rdo;女學生不吱聲了,呆了一會兒,才又低聲說道:&ldo;向左拐,進那條巷子。&rdo;
這道巷子裡街道兩邊都是高門大宅,青石鋪成了高高的門臺,一個個翼然而立的門樓,仍顯出幾分往日的威嚴。門樓上多半懸著金字匾額,什麼&ldo;進士第&rdo;、&ldo;大夫第&rdo;、&ldo;德高望重&rdo;、&ldo;光生晝錦&rdo;、&ldo;文魁&rdo;、&ldo;武魁&rdo;等等。想當年也許是車馬盈門,而今除了一兩戶還像個樣子,差不多全都敗落了。這些大家族的後裔,分裂成無數的小市民、小商販、城市貧民、工人、打零工者,以及愁眉不展的失業者。滄海桑田,破落和興旺總是互相交替,難以避免。
按著女學生的指點,孟有田走到一座鮮亮的朱紅大門前,舉起手拍了拍門環。
門呀地一聲開了。一個四十多歲的老媽子探頭出來,看見孟有田先是一愣,接著便看見他背上的女學生。
&ldo;進去再說,進去再說。&rdo;女學生不等老媽子開口,便催促孟有田。
迎面是座大影壁,畫著一幅水墨山水。轉過去,正房兩邊是兩大叢紫丁香,正在盛開,一股濃香撲面襲來。東西廂房前各有兩大株紅夾竹桃,呈獻出它一年中最嬌艷的顏色。雖是古老宅第,但經過了翻修,寬大的走廊,朱紅的廊柱,耀眼的玻璃門窗,裡面的陳設可想而知。
直接來到西廂房,孟有田將女學生放下,老媽子緊跟著,上來噓寒問暖,看見女學生腳踝腫得象個小饅頭,立刻大驚小怪起來。
&ldo;老爺,夫人剛去了鄉下,小姐您就弄傷了,這可讓我怎麼交待呀?我馬上就去請大夫。&rdo;
孟有田輕輕搖了搖頭,自己上山下鄉,腳踝也扭過,這種傷,就算不用藥,歇幾天也就自然好了。當然也有嚴重的,比如骨折什麼的,不過好象不至於這麼背吧?
&ldo;先打盆冷水,把腳泡進去,然後把腳墊高,買點中藥敷一敷,幾天就好了。&rdo;孟有田不太在意的說道。
吳媽瞪起了眼睛,看著孟有田一身莊稼漢的打扮,心說:我們小姐是什麼人?那得請好大夫診斷下藥,哪能象你個鄉巴佬一樣皮實。但她在大宅門裡混久了,心眼不少,在沒弄清孟有田的底細前,還是沒有惡語相向。
&ldo;吳媽,聽他的,上茶,再去打水。&rdo;女學生呲牙咧嘴,擠著笑臉望著孟有田,&ldo;快請坐,你救了我,請問高姓大名,府上……&rdo;
&ldo;什麼高姓大名,一個鄉下人,我叫孟有田,吉祥鎮的。&rdo;孟有田一屁股坐下來,擦著汗說道。
&ldo;秦憐芳,縣城師範的。&rdo;女學生自我介紹道。
&ldo;誰憐芳最久,春露到秋風,好名字。現在師範可以男女同校了嗎?&rdo;孟有田有些迷惑的問道。
&ldo;同校不同班,我們在西院,男生在東院。&rdo;秦憐芳笑著答道:&ldo;說說話,腳就不那麼疼了,請問孟先生是哪個學校畢業的?&rdo;
&ldo;我?還先生?嘿嘿,說實話,我沒上過學。&rdo;孟有田站起身,仔細欣賞著牆上的書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