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第1/2 頁)
少女低垂著小腦袋,雙手僵硬地交疊在身前,步履端方,身姿聘婷,儼然是閨秀之態。
「這位姑娘如此模樣行走鬧市怕是會遭歹人惦記。」
「我兄弟二人最喜鋤強扶弱,此番便為你保駕護航,送你回家可好?」
沒走多久,若梨便被兩個拿著摺扇,故作風雅的浪蕩公子哥攔了路,其中一個話還沒說完,便彎腰偏頭湊上前來,要細看她的臉。
好在少女反應及時,踉蹌後退,躲開了他。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她別過臉,側過身子,努力避開他們像是要將她當街強佔的禽獸目光。
交疊在身前的指尖絞得發白,若梨的小臉更低了幾分,幾乎要埋進脖子。
周圍沒有人伸出援手,能不留下看場熱鬧或許便已是良善。
無助洶湧蔓延,甚至催生出絲許絕望。
「姑娘,莫要不識好人心。」
站在沈尚業身旁的男子展開摺扇悠然搖著,卻同樣在用目光肆意侵犯她。
就在若梨猶豫著要不要豁出去,與他們撕破臉時,一輛馬車不急不緩地停了下來。
通體漆黑,車頂邊緣雕刻著精緻的金色圖騰,在陽光下閃動著尊貴耀目的光芒,栩栩如生,施壓於無形。
「『好人心』,」馬車內的人先只說了三個字,尾調微揚,笑意雖淺卻異常刺骨,「沈公子不若也教孤識一識。」
這聲音溫潤如玉,又像是帶著晨間寒意的清泉,潺潺流淌過三人心間,激起深淺不一的戰慄。
沈尚業和趙齊遠面色巨變,腿一軟便當街跪了下來,膝蓋磕得生疼,哆嗦著唇瓣,半天才憋出幾個字:「不,不敢」
而若梨雖有驚愕,但更多的是劫後餘生的恍惚,一時也忘記了行禮。
「程姑娘,上車吧。」
車內男子徐徐拂了拂明黃色華服上並不存在的褶皺,又將鬢邊因低頭看書而垂落的幾縷碎發撩到一旁,眼底的厲色淡了,語調全然不同於剛剛,柔和關切。
駕車的侍衛利落下馬,將木踏放下後便持劍立在一旁,沉聲道:「姑娘,請。」
餘光輕輕掃過沈尚業和趙齊遠,他們竟也在看她,眼底猶有懼意,更多的卻是陰狠,若梨心口一緊,匆匆別過臉提起裙擺,毫不猶豫地入了馬車。
「給太子殿下請安,多謝殿下——」她進去後不敢亂看,只欲在男子腳邊跪下行禮,卻被他虛托住,沒能繼續。
「不必。」鬆開手,姜昭禮坐了回去,眉眼溫潤,又似有喜色浮動。
饒是如此,身份的落差依舊像是天塹,無情地橫在他們之間。
車內寬敞,氤氳著淡雅的涎香,裝飾和擺件精簡,所用材料卻異常珍稀。
若梨的情緒還沒完全平復,自然也不會細看,馬車走動後她便在靠車門的角落處坐定。
外面的喧囂漸漸遠去,車拐了彎,駛進較為靜謐的小路,姜昭禮方才再次開口,「程姑娘,可否將手抬起來?」
他的視線極輕地落向少女覆在裙上,印下了絲絲猩紅的手,瞳孔深處有過一次不該有的跳動。
「太子殿下,我,民女無事的,您可否在此停車,將民女放下」
姜昭禮突如其來的關切非但沒讓若梨放鬆,反倒讓她越發忐忑拘謹,纖弱的身子貼靠在車門旁,交疊著覆在腿上的小手也全部縮排廣袖之中。
婚約已將她推上風口浪尖,若梨只覺得如今自己做什麼好像都會招來非議。
更何況太子是裴嶼舟的表兄,她獨自與他同乘已是不妥。
「日後,自是一家人。」眼簾半垂,姜昭禮唇畔笑意淺了幾分,再看向若梨時眼神仍然溫和,「孤會將你送至國公府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