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頁(第1/2 頁)
「不止是仙師!還有那位爺,那位翟爺!」裴文正的眼睛又要眨到抽筋了,拖著凌子游的腰將人拽到凳子上。
裴文正捂著泛疼的胃:「你來了也好,就在屋裡備著吧。仙師說下午就會有雨,他要開壇給百姓卜算。不止今天,看閣主的意思至少還要有兩三次。」
「卜算?」凌子游瞪圓了桃花眼。
裴文正被各種活計折磨得發青的臉上露出笑容。
「老凌,你沒聽錯。仙師現在自稱天聖教的神子,得了神諭,他要用卜算證明他的神通。」
凌子游想通關節,啞了聲音:「神子降臨?那豈不是直接跟天師幹上了。甘露聖殿和聖塔怎麼說,要是指揮一堆狂信者過來鬧事怎麼辦?」
「他們不會過來。開壇講經之前,新天經已經連夜謄抄了上百份,挨個投到聖塔門口,你看這紙上蓋了誰的印?」
裴文正拿出一張細滑的金紙。
這是一張謄抄出了錯、沒遞送出去的抄經紙。紙上用端正俊逸的筆跡抄寫了新天經種種,左下角蓋有一個飽滿大氣的印章,上書「順天皇帝」。
凌子游瞧了一眼眼眶就酸了,接過紙,拿著金針從不發顫的手抑制不住地抖了一下。
「帝印……」
天師把控朝政一百多年,將操縱皇帝視為一種樂趣。天下財富流入永安宮,只有民間起義,從沒有皇帝拉起反旗。
裴文正的聲音也不太穩:「皇帝站在仙師背後,如此一來誰也不會先動手,只能等待天師裁決……」
「這一次,不成功便成仁。」
石峰山玄機閣總壇,陰冷的千碑窟裡。
一個戴銅邊眼鏡的少年坐在閣主的位置,身背一個巨大的鐵算盤,兩手一邊扒拉著一個木算盤,平淡開口道:「舅舅……」
裴修儀嘆氣,好聲解釋道:「今日情況特殊,我著實坐不下去,必須去焚香樓親自看一眼。你代我坐鎮總壇,守好機關,有南邊來的加密情報統一放到黑匣裡。」
「我不是要說這件事。」裴君寶說道。
裴君寶雙親皆亡後便改了姓,留在總壇幹事。他的眸子很黑,說話時表情都不帶變的:「如果這次皇帝死了,玄機閣會完蛋嗎?」
「玄機閣不會完蛋,再這麼口無遮掩地說話你遲早會完蛋……」裴修儀板起臉。
裴君寶目光下移,看向案頭的草紙:「既然玄機閣能有人活下去,總帳目就得算對。十二路三百四十八州一千四百三十六處分壇的帳目,有的用四柱結演算法有的用三柱,今日正是歸總的結算日,而我眼前第一張的承前帳就錯了。」
裴修儀頓了頓,冷靜地說道:「你先改,動過的地方單列出來。」
「這疊帳是舅舅已經算過的吧。按老規矩,如果錯帳漏帳……」裴君寶面無表情地翻起帳目,「打扮成姑娘三天。」
裴修儀優雅地抹去額角滑下的冷汗。
裴修儀要了一匹快馬,從玄機閣總壇所在的石峰山趕往分壇焚香樓。
天空淅淅瀝瀝下起了雨,他一抽馬鞭,加快了速度。
這場雨來得蹊蹺,掉著雨點,天空卻沒一絲黑雲,日頭明晃晃地照耀著大地。
「駕!」裴修儀夾緊馬腹,生怕自己錯過時間。
天上下雨、紅日仍在、細雨將停之時,就是神子登壇的時機。
誰知道這雨水……到底何時會停?
此時,焚香樓最頂層的上等客房裡。
鴻曜雙手抱胸沉默地站在床頭,凝視睡得正香的謝懷安。
看了一會,鴻曜隔著被子找好角度,一巴掌打到謝懷安的屁股上。
「啊!」謝懷安一激靈,縮起來打了個滾,抓起被子蒙臉一氣呵成,「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