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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沒有,」那小子使勁跺了跺腳,「你不出來,我可走了!」
忽然,寶綻的長衫下擺一動,那個胖嘟嘟的小孩子拱了拱,從椅子底下鑽出來。
「你個沒出息的,」那小子看見他,歪歪頭,招招手,「過來。」
胖小子不動彈,因為沒躲成貓貓,委屈巴巴地撅著嘴。
「幹什麼,」寸頭小子先是兇他,「男子漢大丈夫,不許唧唧歪歪的!」然後疼愛地摸摸他的頭,「走,我帶你下樓玩。」
胖小子樂了,踮著腳去夠他的手,寶綻看他們那樣子,彷彿一對感情很好的兄弟,但看年齡差距又不像,正疑惑,匡正的電話打回來了。
「寶兒,」那邊壓著聲音,頭一句話先解釋,「剛才有個客戶。」
「嗯,我沒事,」寶綻也小著聲,背過身,「我到客人家裡來唱戲,要等一會兒,閒著無聊給你打了個電話。」
寸頭小子聽見他這樣說,倏地轉回身,皺著眉毛打量他。
「沒事的,」寶綻向著視窗,嘴角抿著一個笑,「是個老人家,常來聽戲的,嗯……出去吃?別了,回家我給你做吧,你想吃什麼?」
寸頭小子的眉毛皺得更厲害了,小胖子見他不走,著急地拽他,他一彎腰,抱西瓜似的把他抱到懷裡,向寶綻走去。
寶綻結束通話電話,一轉身,見那傢伙沖自己過來,下意識後退了一步,正在這時,走廊上響起洪亮的一聲:「寶老闆!」
寶綻和那小子雙雙回頭,是姓康的老人回來了,他有一頭整齊的短髮,雖然灰白,但很茂密,臉色紅潤,有幾分矍鑠的風度。
「康總。」寶綻點個頭。
「爸爸!」小胖子響亮地叫。
寶綻詫異,六十多歲的老人和四五歲的孩子,任誰看了都不會覺得是父子,更像是一對祖孫。
姓康的揉了揉兒子的臉蛋,對抱孩子的小子很冷淡:「你回來幹什麼?」
「康莊想我,」那傢伙也很冷,叛逆地昂著下巴,「我們玩我們的,」他深深看了寶綻一眼,「你玩你的。」
姓康的立刻瞪他,轉過臉,對寶綻和藹地笑:「感謝寶老闆撥冗來寒舍,」他請他進書房,「我這個老傢伙今天有福了!」
寶綻感覺哪裡不對勁,但說不出來,回頭瞧一眼,那小子囂張地盯著他,怎麼看都不像好人,寶綻收回視線,跟著姓康的走進房間。
這是個有些昏暗的屋子,放著許多書,大桌子上有幾個玻璃罐子,泡的都是藥酒,裡頭塞著各種各樣長條的東西,寶綻沒見過,覺得怪嚇人的。
「康總,」他沒敢往裡走,「您想聽哪一段?」
姓康的進屋把西裝脫了,隨手搭在椅背上,房間深處有一張床,床邊立著一些金屬器材,不知道是幹什麼用的,他去酒櫃那邊鼓搗了半天,端過來一杯水:「來,寶老闆,先潤潤嗓子。」
「多謝。」寶綻接過杯,正要喝,外頭有人敲門。
姓康的不想理,但不理又說不過去,煩躁地問:「誰!」
「爸,」門直接從外頭拽開,那個一耳朵寶石的傢伙還沒走,「我。」
他們果然是父子,寶綻不意外,端起杯又要喝,那小子很不客氣地打斷他:「喂,你跟我出來一趟。」
「康慨!」康總似乎很急,突然拍了把桌子,「你給我出去!」
那小子笑了,壞壞地勾起嘴角,指著寶綻:「這犢子欠我錢,」他的嘴很髒,髒得沒來由,「你讓他自己說,是不是欠我一扇窗玻璃。」
寶綻覺得這個家怪怪的,一個人前和藹人後暴躁的老人,一對年齡相差二十多歲的兄弟,一間陰暗怪異的書房,他看著門外那小子,剛才他們明明說過話,他隻字沒提賠玻璃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