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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也不過是我的猜測,」宋運珹話又轉了回來,「誰能知道宮中那位的心思呢?說不定他就是對你情根深種?」
少女睨了他一眼。
大概自知說錯了話,他心虛地移開視線,「實在不行表哥養著你,江東天高皇帝遠的,咱倆一塊種地唄……」
葉可可全當他沒長嘴。
出了這麼一檔子事,詩會也不歡而散,宋運珹見表妹情緒不佳,以為她一個姑娘家,無論如何佯裝鎮定,到底是被見血的事嚇到了,又怕她真的寫信給老孃告狀,連忙把人哄回了屋。
倒是玉棋被自家小姐在詩會的經歷嚇了一跳,更堅定了招提寺不詳的想法,手中剛求的護身符頓時就不香了。
「婢子就知道這地方不乾淨,寺外鬧山匪,寺裡見了血,白瞎了我燒了那麼多柱香!」她把護身符往盆裡一丟,滿屋子找起打火石來,「那住持就是個賊和尚,成天追著達官貴人跑,哪有高僧的樣子?他一定是跟妖怪勾結,才迷惑了老爺!」
說得好!
葉可可捧著玉棋倒好的熱茶,感覺熱氣透過杯壁一點點驅散了骨縫裡的寒意,也讓她從鬼打牆般的死衚衕裡走了出來。
就像玉棋所說的,道虛這和尚絕非善類,那他所說的話,自然也不可照單全收。
指不定就是在危言聳聽呢!
想到這裡,葉可可懸著的心漸漸回落,等到用完晚膳,已基本認定道虛所言為虛,重新安定了下來。
誰知,當夜她便做了一個夢。
夢裡的她似乎已經搬離了相舍,坐在一間陌生的屋堂,面前懸著檀木色的茶盤,上面放著一隻孤零零的白瓷茶碗。
這是在做什麼?
葉可可茫然地看向茶碗,搓了搓垂下的袖擺,只覺入手布料冰涼絲滑,像極了盛夏才穿的羅衣,可記憶裡京城才堪堪入春,這麼穿豈不是要著涼?
她迷迷糊糊地想到,下意識的低頭,入目卻並非熟悉的牙白或竹青,而是一片死氣沉沉的黛藍。
大概是因為她發了太久的呆,懸著的茶盤微微抖動了起來,有人悄悄靠近了她,小聲提醒道:「小姐,該接茶了。」
葉可可循聲看去,就見玉棋躬身靠向自己。這大丫鬟看上去年長了幾歲,梳著婦人髻,臉上有掩飾不住的擔憂。
「婢子知道小姐心中不忿,」玉棋又急又快的說道,「但若是在大庭廣眾下給這賤人難堪,姑爺心裡肯定不痛快。」
姑爺?
反應比平時慢了許多拍的葉可可這才發現面前跪著一名身穿粉衣的女子,而那顫抖的茶盤正端在她手上。那女子把頭壓得極低,似是十分怕她,只是那抹在眼角的胭脂出賣了主人藏在心底的春風得意。
這是小妾的入門茶。
葉可可突然就不想喝了,可手彷彿有了自己的意志,自顧自地抬起來,接過了白瓷茶碗,放到了一邊的矮几上。
「回去歇著吧。」
她聽到自己不鹹不淡地說道,沒等對方回應便扶著玉棋站起身,越過那女子走進了裡屋。
與還跟華貴沾了點邊的大堂不同,裡屋就跟葉可可身上的衣裳一般沉悶,別說鮮花錦簇,就連擺件也沒有幾個。在裡屋的正中央,擺著一座精美的佛龕,龕前一柱檀香正冒著裊裊青煙。
鬼使神差的,葉可可靠近了佛龕。
古怪的是,那佛龕裡並無佛像,反而擺了數個牌位,最靠前的那個被人用篆刀一筆一畫地刻著四個大字——葉氏宣梧!
等到感受到冷汗帶來的濕濡,葉可可才從禪房的床幔上分辨出自己已經醒了過來。在劇烈的心跳中,她掙扎著起身,試圖換掉濕透的裡衣,卻發現那張古怪的面板不知何時飛到了頭頂,在濃重的夜色中微微發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