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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一頓了頓,不鹹不淡地說:“你體驗勞苦大眾生活啊?該滾哪滾哪去,我就請了一天假,沒工夫跟你玩,明兒還得上班呢。”
王樹民“哼”了一聲:“老子就賴上你了,怎麼著,有本事打電話叫條子。”
謝一順手把灶臺擦了擦,燒著的水發出細微的響動,他苦笑了一下:“沒跟你逗悶子,不遠的地方有個火車票代售點,下午我跟你看看去,我這有什麼好住的,過兩天小吳回來了,是你打地鋪還是我打地鋪?我們這水電費平攤,樓下那宋阿姨唯恐別人少交一分,多加你一口子人我得多交兩份水電費。”
“憑什麼啊?”
“廢話,你一五大三粗的大老爺們兒能和人家姑娘媳婦的交一樣的錢麼?”
王樹民閉上嘴,突然想不出要說什麼了,好些話堵在胸口裡難受,可是吐不出來,他想起謝一那衣服架子一樣硬邦邦只剩骨頭的肩膀,走起路來好像根長了腦袋的竹竿,風一打就能搖晃起來似的,鼻子有點酸。
兩人沉默了許久,謝一隔著抹布把水壺從火上拎下來,倒在暖壺裡,又翻出兩個杯子,給自己和王樹民一人倒了一杯水,這才坐在那傳說中鬆了一條腿的椅子上,手裡捧著熱水杯子,指尖通紅,臉色在蒸出來的氤氳的水蒸氣中看不分明。
“哪玩去?外灘?東方明珠?黃浦江遊輪你坐不坐?”
王樹民看了他一眼,收斂了嬉皮笑臉的神色:“哪也不去,我又不是旅遊來的。小謝,跟我說實話,你到底為什麼話都不說清楚就走了?”
謝一把垂到眼前的一縷頭髮拂開,輕描淡寫地說:“沒什麼,我揍了謝守拙……”
王樹民的眼睛徒然睜大了,張著嘴,活像看見了奧特曼:“你什麼?”
“謝守拙往家裡帶了個不乾不淨的女人,我揍了他一拳,跟他斷絕父子關係了。”謝一喝了口水,感覺凍得麻木的四肢好像慢慢地在這溫度裡恢復了一些,輕輕地笑了一下,“謝守拙沒臉說吧?”
“你……小宇宙爆發了?”王樹民憋了半天,才憋出這麼一句。
謝一笑出聲來。
“不是,小謝!”王樹民回過神來嘆了口氣,“揍就揍了,你這……你這又是跟誰置氣?”他輕輕地跺了跺地板,“就你這風水寶地,我都不敢使勁踩,還有你坐那椅子,保持平衡得有點技術含量吧?你放著好好的書不念,你這不是折騰自己麼?”
“誰說我不念書了,我休學一年,學費出來了,明年就回學校……”
王樹民“嘭”一聲把杯子重重地放在床頭的小櫃上,熱水濺到他面板上,他卻毫無知覺似的:“謝一,我媽拿你當親生兒子,你把我們當什麼?!”
謝一低著頭,這會兒突然抬頭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在昏暗的室內顯得格外亮,有一層清淺的浮光掠過去一樣,看得王樹民心裡一顫悠,沒出息地忘了自己下面那句要說什麼,憋著的火氣突然就無影無蹤了,只剩下深深的無力感,他嘆了口氣:“小謝,你那驢脾氣什麼時候能改改?”
“你才驢脾氣。”謝一翻了個白眼站起來,“走著,反正你也看不上我這陋居,帶你出去吃飯去,火鍋行不行?”
王樹民洩氣,半死不活地應了一聲,跟在謝一身後,走著走著,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突然說了一句:“小謝,你心事但凡稍微輕一點,這日子其實會好過很多。”
謝一沒回頭,沒應聲,好像沒聽見一樣,臉頰青白,輕輕地閉了一下眼,苦笑了一下。
是啊,但凡心事稍微輕那麼一點,凡事看得稍微開那麼一點,對某人……稍微不在乎那麼一點。
第十六章 失控的酒後
某人在部隊裡憋得時間長了,某人在心裡抑鬱得久了;某人三年來第一次見到某人,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