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話·上 一眼千年(第2/3 頁)
,自當同氣也。我們視無忌兄妹如己出,豈容他人糟踐?”
高氏道:“兄嫂再生之恩,妹感激不盡也。”因誡無忌兄妹,“爾等務以舅父母為親,奉養送終,一如生身父母。”
“是。”無忌兄妹鄭重拜謝,士廉夫婦連忙扶起。
“至於此事,我不欲人盡皆知,止於此罷。”
因高氏常攜子女歸省,安置起來倒也不難,無非多添些奴婢使喚而已。高氏及無忌如常住至無為館,觀音婢則仍與表姊同外祖母住在一院。
時近年關,因皇帝欲於除夕大行儺禮,太常寺諸官大小皆至洛陽,以備儺禮事宜。高士廉身為治禮郎,自然也要前往東都。
“洛陽果然繁華,難怪皇帝常居於此。”雲阿隔著幕籬走看豐都市,嘆道。半晌未聽回應,望向幕籬下一身素服的表妹,說道:“本欲攜爾散心,孰料汝竟不發一言。”
觀音婢本不欲來東都,然表姊勸之同往,遂不忍拂其意,故允之。誰知故地重遊,不過徒惹傷感而已。觀音婢知掃了她興,因淡笑道:“我在聽也。”雲阿聞言一笑,執之前行。
不知不覺,二人行至一處坊裡。觀音婢猛然抬首,竟不覺來至長孫宅。門前闍者依舊,卻已換了主人。昔與阿耶在宅種種,此刻歷歷在目,觀音婢不禁眼角漣瀲。
雲阿亦望見,唯恐引表妹傷心,連道:“我們走罷。”
觀音婢頷首,轉身欲走,卻聞見有人說話。
“爾不識我乎?我常來此,無忌之友,李世民是也。”世民朝闍者遞上帖子。
闍者拱手不接:“四郎不在東都,小郎君請回罷。”
“無逸在否?”
“五郎亦在大興。”
世民失望而嘆,抱拳道:“若無忌兄弟回來,請告之世民來過。告辭。”說罷旋身上馬,鬱鬱不樂。
觀音婢見他騎馬過來,欲喚之,又躊躇。如今她已逐出家門,他會否輕視自己?誠然,她不懼為鄭氏輕視,此刻卻唯恐為世民所輕。如若他也勢利眼,那是她所不能承受之痛。馬蹄漸近,觀音婢抬眸,馬上之人恰巧望來,絹紗雖黯淡了他的面容,卻依稀更勝昔日神采。觀音婢張了張口,終究嚥下嘴邊的話。再次望去,他已策馬離去。
“觀音婢……”雲阿以其傷感。
“我們走罷。”
除夕這夜,行宮內恍如白晝,底座刻有精美花紋的各式弦紋長柄敞口碗形燭臺上,巨大的蜜燭復明復暗,散發著沁脾的異香。文武百官、內外命婦飲著椒柏酒,坐棚觀賞樂舞,並不時向帝后進獻詩詞,歌功頌德,以待大儺儀式開始。
儺儀為驅逐鬼疫、祈求風調雨順之儀,自古有之。《山海經》有記“皇帝時儺”、“顓頊儺驅小兒鬼”,早在周代,儺禮與社祭、雩祭形成“二祀一禮”的三大祭祀儀式。歷代宮廷儺禮大體延續周儺之制,只是聲勢更加浩大。單說驅逐之數,周制有方相士四人,然自東漢起,方相士有神獸十二及童男百二十協助執行儺禮。
儺禮由掌陵廟群祀的太常寺負責,禮前十日,太常卿及諸官已先於太常寺閱儺並檢閱諸樂。及至除夕這夜,鼓吹令率眾儺者屯於各宮門外。
儺禮時刻至,大殿前,侍者拜至皇帝殿前,請奏:“侲子備,請逐疫!”
皇帝道:“可。”
侍者得令,出來傳旨。寺伯六人分引儺者入閣,諸隊同時鼓躁以入。諸侲子不過年十二,皆戴赤幘、穿袴褶、搖鼗鼓,分為五隊嚴陣以待,其每隊二十四人,每列六人。
跳動的鼓樂倏地沉寂,諸侲子軍儀整肅,氣氛凝重。
“觀音婢,天神臨場也!”雲阿湊至觀音婢耳邊,低聲嚷道。
觀音婢隨表姊擠入棚中,見其難掩激動,低聲嗔道:“豈有真天神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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