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第3/4 頁)
表寸心,我怎麼能不回應他。”
陸柳咋舌,女孩子的想法他半點都不懂,聽她說話,只感慨士族冷漠薄涼,視人命如草芥。他黔首出身,不敢輕視人的生死,但對士族的行事作風也多有耳聞了。
陸柳端正語氣,嚴肅問:“你也沉湖了,你為什麼能活著上來。”
這一次,崔翎衣久久沉默。
“在想什麼!還不快答!”陸柳高聲訓斥。
“……”崔翎衣低垂著頭,語氣艱難,聲音顫抖,喃喃道,“是他託我上船的……是他……捨命救我。”
“……”陸柳安靜下來。
她吐出這幾個字,倚在崔町身上嚎啕大哭起來,崔町輕輕拍拍她的背。
陸柳不敢再問,也沒什麼好問的。
船上有打翻的酒壺酒漿,章世俞和崔翎衣久不相見,一朝重逢,芥蒂得解,對酒當歌,非常合理;二人醉酒,舟上又沒人侍奉,失足入水也不是不可能。除了這個答案,還有什麼其他的可能呢!
難道是崔翎衣這個弱女子把自己夫君推進湖裡了?
這不可能啊,她圖什麼?
章世俞都為了她把那個外室沉井了啊!
據二人的僕役所說,從他們相見到上船,分明相談甚歡,一開始九娘還不肯理她,章世俞言辭卑微,又是發誓又是道歉,分明把她哄好,答應隨他回荊州了啊!
陸柳嘆口氣:“我知道了,九娘,剛剛對不住你。”
他揣著袖子離開,帶著心底的最後一絲疑問,往後山去。
正堂的門被關上。此時還是白日,屋裡沒有點燈,門窗都關著,屋裡有些昏暗。
崔町把她的幕籬摘下,擱在一邊。
崔翎衣哭聲漸漸消歇,眼淚一直往外湧。
崔町低頭看她,瘦白的指尖輕輕撫過她眼尾,他的聲音淡得聽不出來任何情緒:“不要哭了,今日在你居住的小院暫設靈堂,把章世俞的棺槨停在那裡,去哭一哭他吧。”
崔翎衣低頭,藏在袖中的手輕輕顫抖起來。
她不知道長兄在想什麼,也不知道他猜出了什麼,她不敢想。
靜室內沉默一會兒,崔町又開口:“依祖制,你當為他服喪一年。”
崔翎衣低眉順眼:“是。”
“除此之外,其餘事不要再管了。”
崔翎衣愣愣抬頭。
青年站在昏暗的環境裡,捏了捏眉心,他似乎有些為難、痛苦,眼神中的情緒卻又帶著欣慰,總而言之,這是崔翎衣看不懂的情緒,崔翎衣也鮮少看懂過他。
只是這次抬頭望去時,他又如曾經無數次,她隔著幾道門遠遠拜見他一樣,露出一點清靜的笑,語氣溫和,說:“翎衣,從今以後,好好生活吧。”
“……”
崔翎衣聽從崔町的安排,將頭髮擦乾,換上喪服後就直接進入靈堂。
章世俞的棺槨擺在正中央。
她徑直走過他,在蒲團上跪下,從箱籠裡抓出圓圓的黃色紙錢,一把灑在空中。
靈堂門窗都關上了,裡面點著昏黃的燭火,幽暗的環境,活像幽冥地府,紙錢如雨雪般,自高空紛紛揚揚飄落,落在棺槨上、牌位上、地板上、蒲團上、崔翎衣的頭髮上。
她怔怔抬頭望著燭火。
奇怪,她以前很害怕這種環境的,現在卻不覺得怕了,崔翎衣凝視前方的點點燭火,思緒卻飄到曾經夏日的夜晚,小橋流水上點點絢爛的螢光。
一個清秀的女孩子跪在螢光裡給她磕頭。
“阿筠拜見崔娘子。”她的聲音輕輕細細的。
她生得算不上非常漂亮,但有一雙霧濛濛、溼漉漉的小鹿眼,怯怯望過來的時候,很容易讓人想到夏日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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