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頁(第1/2 頁)
她伸手給自己添了一杯酒, 將宋知歡的那一杯送進她的手裡,趁著宋知歡愣神兒的功夫與她碰了杯, 笑眯眯道:「敬你我。」
宋知歡頓了好半晌, 復才舉起那入手溫潤的冰裂紋青瓷盞,「敬你我。」
兩隻盞子碰在一起, 發出清脆的聲響,盞中酒液搖曳, 卻無一滴灑落。
一如宋知歡多年行事。
「好了!我醉了。」復飲了兩杯酒, 華姝臉頰染上了酡紅,她輕輕抬手貼了貼臉頰, 覺著入手發燙,便笑吟吟對宋知歡道:「你這青梅酒不好, 比我那裡的醉人。行了,我先走了。咱們哪日再聚吧,左右日子長著呢。」
說完,洋洋灑灑地離去了, 卻不忘在門口駐足等芍藥帶著侍女為她披上大斗篷,宋知歡依稀聽到她口中還唸叨著:「還要抱孫子呢,可不能……」
送走了華姝,宋知歡懶洋洋地窩在炕上不愛動彈,壺中的青梅酒已空了,辛娘用一個萬事如意紋的蓮花碗為宋知歡端了一碗果湯來,宋知歡接過呷了一口,入口酸甜的滋味倒是極為討喜。
於是一飲而空,小碗輕輕落在辛娘手上捧著的小茶盤上,辛娘聽到宋知歡問她:「辛娘,你說……我這些年,過的到底歡喜與否呢?」
辛娘手一頓,忙看向宋知歡,見她面色不錯,一雙眼兒清凌凌的,儼然是醒著的,當即放下了心,笑吟吟道:「您歡喜與否,奴婢不敢妄加揣測,但您今日問了,奴婢私心裡想著,若是您過的並不歡喜,想來也有天高海闊之法。」
「是呀。」宋知歡輕輕嘆了一聲,「事在人為,只要想做,有什麼做不出的呢?只是我這牽一髮而動全身,牽絆太多,況且,即便真自由了,我過的又能比現在好嗎?」
辛娘垂首,一言未發。
「生前哪管身後事,浪得一日是一日。」宋知歡信手拂過紅漆梅花式小炕桌,拉了個倚枕來倚著,隨意道:「或許,我可以再放肆一點?」
柔成捧著一盞清水進來,一面將茶盞塞到宋知歡手裡,一面道:「奴婢覺得,您如今已經夠放肆的了。天高海闊都是日後的事兒,咱們阿哥還小呢。」
宋知歡輕笑兩聲,道:「還是柔成知道我。」
接連幾日的暴雪使人寸步難行,敏儀索性免了各處的請安,宋知歡就老老實實蹲在住雲館裡,把八百年前看的話本子翻出來開始重溫。
不得不說,柔成是個做事穩妥又利落的人,宋知歡的東西從來沒有取捨,便是歲時喜歡的一個小荷包,她要是隨口問一句,柔成也能從不知哪個箱子的犄角旮旯地方給翻出來。
那些曾經的心頭好更是被柔成收的妥妥帖帖,十來口大箱子,滿滿當當的各色話本,按照年份標好箋子守著,如今一找,毫不費力。
宋知歡大大表揚了柔成認真嚴謹的工作態度一番,然後拾起了自己十四五歲時候的心頭好,美其名曰:重找青春。
其實要真是重找青春,那些「文學作品」擺出來能把人雷的媽都不認識。
沒辦法,宋知歡真正的十四五歲時的放鬆類文學作品流行趨勢還很內個什麼,反正宋知歡三十來歲的時候回去翻自己那個時候的書單,是把自己雷的夠嗆。
舊事休要多提,且說宋知歡這樣大張旗鼓地找許多年前的東西,那什麼「重找清純」都不過是託詞,只是最近大雪封路,沒有新鮮話本子看,她無聊了罷了。
也只能重新啃一啃十幾年前的舊糧。
「主子。」辛娘將一碗熱熱的銀耳羹擺在宋知歡身側的小炕桌上,含笑道:「您近來有些咳嗽,陰虛火大,給您燉了百合銀耳羹,嘗一嘗?」
宋知歡欣然點頭應允,端起那碧玉碗用小銀匙舀著嘗了一口,然後對辛娘贊道:「辛娘你的手藝愈發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