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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儀心底倏地劃過些許冷意和失望,面上卻仍然是溫和端莊的樣子,她輕輕點了點頭,道:「妾身明白。」
四貝勒方展出笑顏來,又問道:「遙兒不是已經開始和你學習管家了嗎,學的如何?」
說起這個來,敏儀眉飛色舞道:「咱們遙兒果然是最聰明的,無論學琴棋書畫還是這些庶務瑣事,她都學的極快。待人接物很是大氣,性子又伶俐,妾身略和她講講,她就能發現其中的不對來。教導她的嬤嬤也說她的規矩學的極好,年歲雖小,但尋常七八歲小格格的進度也比不上她。」
「爺的女兒,自然比旁人聰明。」四貝勒也顯出幾分自豪,又問:「暉兒呢?轉眼,咱們的暉兒也到了能跑能跳愛笑鬧的年紀。」
敏儀用小剪刀剪短了絲線,輕笑道:「可不是嘛,淘氣的厲害。倒也聰明,前兒他姐姐隨口教了一段兒《千字文》給他,今早還唸叨著呢。」
「都是好孩子。」四貝勒點了點頭,正逢屋外傳來些說話聲,敏儀循聲看去,笑了,「是遙兒帶著暉兒過來了。」
這時黃鶯也來回膳食起了,敏儀問四貝勒的意思,「膳食是備在這裡還是花廳?或者擺在後頭的小亭子裡,伴著花香也用得香甜。」
四貝勒道:「擺在亭子裡吧。」
敏儀笑著應了一聲,慢四貝勒一步跟在他後頭往出走,一手掐著衣袖,不知悲喜。
得了四貝勒那樣的話,她本該歡喜,卻莫名地有些兔死狐悲物傷其類之感。
她和李氏最大的區別在哪兒呢?在於她出生於烏拉那拉氏。
於是她有了一份尊貴的身份,能夠嫁給皇子做嫡福晉。李氏出身不高,便只能做一個格格,縱然盛寵,也被家世拉了後腿。宋家崛起,於是四貝勒為知歡請封側福晉,李氏縱然育有一子一女,也只能做一個格格。
多現實啊。
而這位爺呢?他對李氏多麼的寵愛,此時還不是輕飄飄說出了「小婦」二字。
她竟不知,這對她而言,是好是壞了。
輕輕一聲嘆息消散在夏日悶熱的空氣中,只有一樹的榴花見證了這一份毫無頭緒的迷茫憂愁。
這日閒談,敏儀與宋知歡說起此事來,輕嘆一聲,目光怔怔的,「咱們這位爺,有時候,我是真的摸不清他的心思。說專情也專情,這些年咱們這兒也沒正經添多少人,該有的尊重也都給了。說涼薄也涼薄,總讓人覺著前路漫漫,看不到光明。」
宋知歡手上修剪花葉的動作一頓,歪頭看向了敏儀,挑了挑眉,「怎麼說?」
敏儀於是將那日的話細細與宋知歡說了。
宋知歡聽了反而笑了,「這對你來說不是好事兒嗎?咱們爺看重嫡庶尊卑,看重嫡妻顏面,不會寵妾滅妻,你還在這兒矯情什麼呢?」
「我不是矯情,只是……說句不合時宜的話,我總有些,兔死狐悲之感。」敏儀搖了搖頭,眉宇間攏著淡淡的憂愁。
正逢黃鶯捧著小託盤過來,含笑道:「燉品好了。」
宋知歡點了點頭,柔成將一個桃花紋樣的白瓷蓋盅兒端了過來奉與宋知歡,掀開裡面正盛著一盅剔透晶瑩的銀耳蓮子羹。
宋知歡持起調羹來慢慢攪著銀耳羹,對敏儀徐徐道:「你呀,這是鑽牛角尖了,想開就好。這世間事並不是非黑即白的,用平常心看待一切才是。」
敏儀聽著,忽然噗嗤一下笑了,「倒是少見你這樣做人的心靈之師。」
她也抬手掀開燉盅,慢慢啜了口羹湯,眉目舒展開來,對黃鶯道:「這回的燕窩不錯,口感很好。我還是覺著兌了牛乳的比冰糖的味道好些。」
黃鶯笑了笑,「這還是夫人帶來的呢,惦記著您喜歡,聽說是咱們大爺從外頭帶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