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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福晉飲了半盞涼茶,見安氏潰敗不敵,方才徐徐開口,「我已回稟了德額娘,翼遙年幼,不得奔波勞苦,此次避暑,我與知歡是不預備去的。」
說著,不忘瞄一眼宋知歡,見她彷彿與那一碟子荔枝剛上了的樣子,心中無奈,輕聲叮囑道:「荔枝用多了仔細上火。」
宋知歡訕訕收回了自己伸向荔枝的魔爪,拿絹子細細拭擦著枝頭上的水漬黏膩。
餘下三人全當沒注意到這邊的事,青莊自座位上起身,謙卑地行了個萬福禮,「奴婢願留在宮中陪伴福晉和宋姐姐。」
「你有這心意很好。」四福晉笑了笑,眉眼間自然而然流露出些溫和之態,使人有如沐春風之感。
但見她轉頭望向李氏與安氏,笑容懇切道:「此次避暑,怕得勞煩二位妹妹多侍奉爺了。」
李氏正閒閒撥弄著鐲子上的珠子,蝴蝶翅膀顫巍巍地在空氣中晃動兩下,極為靈動。
她聞言斜睨安氏一眼,轉過頭來對四福晉道:「服侍爺本是妾身該做的,談不上『勞煩』,只是怕安妹妹身嬌體弱,受不得奔波勞累。」
安氏忙起身對四福晉行禮,「福晉明鑑,妾身絕無此意。」
四福晉笑容和緩,仍是不疾不徐的樣子,「我知道你的意思,玉姝也並無他意,妹妹快快起來。」
四福晉房裡的一個侍女忙過去扶,話到這個地步,陪伴避暑的人選已經算是敲定了,四福晉另叮囑了兩句平常場面話,便令眾人散了。
沒過幾日,大批魔獸離宮,阿哥所裡徹底清冷下來。
小孩子是一天一個樣兒的,從剛出生時軟綿綿粉嫩嫩的小娃娃,長到如今這個手腳有力的小丫頭,翼遙並沒用多長時間,甚至直到如今,宋知歡還覺得生產之日的疼痛艱難歷歷在目。
然而事實上,翼遙已經長到能翻身翻得很痛快的月齡了。
這丫頭性子好,雖然黏人了些,但只要有相熟的人在身邊便不會苦惱,有人陪著玩兒自然最好,自己玩起小玩意兒來也能消磨好久的時間。
且說自打她會翻身以來,四福晉便將暖炕上的零碎東西撤了七七八八,通鋪著宣軟的錦緞褥子,再鋪一層芙蓉簟,任小丫頭在上面翻身玩鬧。
這日因前夜下了雨,天氣略略清爽些,不比往日一樣的悶熱暑期,反而清涼涼的,頗為令人舒心。四福晉於是吩咐人將庫房裡的羅漢床搬到了庭院中一棵大樹下,也算帶著小丫頭接觸接觸新鮮空氣。
宋知歡和她的老搭檔躺椅互相依偎著不捨離開,四福晉在一旁看的好笑,無奈道:「瞧你和這椅子難捨難分的樣兒,怕是哪年出宮開府了,還得把這椅子帶著。」
「不不不,它只是一個替代品,等出宮開了府,我就把我的心肝寶貝兒接過去。」宋知歡搖了搖頭,看起來十分正經。
後頭和黃鶯、畫眉二人一起整理著各色珠絨絲線的柔成忽地反應過來,面色一變,抿著唇是止不住的笑意。
四福晉挑了挑眉,作出驚訝狀,「怎的?除了我們小翼遙,你還有第二個心肝寶貝?」
宋知歡長籲短嘆,作出難以決斷的糾結樣子,「一個是陪伴了我十幾年的舊愛,一個是在我肚子裡踹了十個月的新歡,真是令人不知該作何選擇啊!」
四福晉實在是忍不住了,將手中握著的團扇放下,執起一旁小几上疊著的絹帕扔過去,「孩子面前也不知個忌諱。」
宋知歡笑呵呵地舒展手臂摸了摸女兒嫩生生的小臉兒,翼遙見阿孃來摸自己,忙露出一個大大的無齒笑容來,這一下口中的涎水便沒止住,順著流了出來。
宋知歡眼疾手快地用翼遙身上掛著的小兜兜擦乾了口水,輕拍兩下示意她自己去玩兒,一面收回自己的手,長長鬆了口氣,「虧我眼疾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