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奮起反抗的,將被毫不猶豫地切開咽喉。
每一段,每一條街道都是戰場。
海因裡希和道爾頓誰都無法斷言,是否會有一把十字弓靜靜地架在某一扇窗戶後,等待女王經過的時候,一擊致命。因此,海因裡希家族的間諜控制了所有臨街的窗戶。而他們同樣無法斷言,是否會有某個瘋狂的舊神教徒,攜帶鋸短的獵槍,偽裝成喜悅的民眾,抵近射擊。
蛇與狼同時行動,女王微笑著回應人們的呼喊時,血腥與死亡同時在陰影裡威脅她的生命。
這場遊行,其實是一場掩蓋在陽光之下的戰爭。
女王、帝國、他們與舊神教派頑固分子,與所有想要渾水摸魚的敵人的戰爭。
被海因裡希家族從窗戶後帶走的人裡,有三分之一的舊神教徒與雅格王國的間諜有所往來,有三分之一的教徒跪下來親吻過來自教皇國的火漆信,只有三分之一的人是真正的宗教狂熱分子。
這就是女王為什麼決意用最狠辣的手段來完成這場清洗。
羅蘭帝國距離教皇太近,近到當它衰落之後,那些帶冠穿袍的人和雅格王國一樣,將垂涎的目光投向這個古老的帝國,試圖讓它像「自由城邦」一樣淪為附屬城市。而舊神教派在帝國也存在太久太久了,久到它早已朽敗不堪,日復一日地朝著淤泥墜落。
「……這一部分舊神派信徒,好比是帝國傷口的腐肉,塗抹藥膏不能治癒它,只能將它徹底切割下來,然後再輔以良藥,助它恢復。」
——這是女王的原話。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坐在王座上,合上舊神教派推崇的經文,臉龐在霞光下蒙上血腥的面紗。
那是自那天的爭吵後,他第一次見到她。
多年的戰場生涯,使他聽出了隱藏在女王輕柔話語後的號角聲,那是宣戰的訊號。那一刻的女王,正如所有國王一樣,不僅是處理政務的統治者,更是戰場上縱橫披靡的將軍。
「羅伯特·道爾頓。」
女王緩緩地念出他的名字,雙手放在王座兩側。
「我以帝國女王之名,問你,是否願以劍為我徵戰?是否願以盾為我守衛?」
他們的目光在空中碰撞,她沒有提及那天的那些話,他的口袋裡還放著那份簽署於7月15日的帝國元帥委任書。
這是最後一次機會。
道爾頓明白她的意思。
血色的太陽墜於西邊的地平線,他緩緩單膝下跪,抬手叩擊心臟。
——我的劍即您的劍,我的盾即您的盾。
女王以手觸碰他的肩膀。
沒有牧師,沒有寶劍,沒有見證者,但那才是真正的授封。
陽光灼目,道爾頓緊緊抿著唇,面無表情地跟隨在女王的馬車旁側,他的目光一刻不歇地巡視著,像一隻盤旋在天空中的獵鷹。
女王已經以過人的膽魄,將自己作為誘餌,擺在了最危險的地方,剩下的戰場就該由她的臣子和將軍來廝殺。
如果連僅餘的這些都做不好,還有什麼資格自稱為——
騎士。
………………
當聖瑪利亞大教堂的尖塔出現在視野裡的時候,道爾頓已經記不清自己打了多少次手勢,但……諸神在上,這還是他第一次實心實意地在看到教堂時,如此心生感激。這意味著,女王的第一場戰爭將迎來勝利。
但是,很快地,他臉上的微笑就斂去了,下意識地將手按在槍柄上。
「道爾頓。」
女王正側著臉,同街道左側歡迎的市民問好——海因裡希向來不贊成她對平民太過親和,認為統治者應該時刻保持威嚴,由此來維持人民的畏懼。
但女王更在意民心所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