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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想要聯絡誰?」她說,「給我一封信,就算斬下我的頭顱,我也會將它交到那人手上。」
「海因裡希。」女王提及這個名字,語氣平靜得令人悚然,「會有替我送信的人,但絕不會是你。」
在凱麗夫人想要再次開口前,女王將手指放到她的唇上。
「別讓我失去最後的可信之人,凱麗。」
她說。
………………
晝宮被建得高聳入雲,繁茂的花園與果園令它猶如童話。除去那些帶著鍍金風向標的塔樓,晝宮還有一座精緻的皇家教堂,它就半隱在茂盛的玫瑰裡。道爾頓沒打算與女王明著撕破顏面,因此處於軟禁中的阿黛爾勉強擁有一些「自由」。
女王跪在懺悔室裡。
她換了一件黑色長裙,禱告的身影單薄得像是由紙剪出來。
坐在小窗後的大主教面無表情。
他可以說是整個羅蘭帝國最年輕的大主教,尚未從神學院畢業的時候,教授們便預言他將在屬靈的道路上走得比任何人都遠。儘管如此人們很難親近他——固然俊美卻太過嚴肅。鷹翼般的眉骨下是鋼藍的眼睛,唇線總是拉得筆直,目光鋒銳得像能夠切進人心看透一切隱晦。
他像審判者多於拯救者。
這就是道爾頓不介意女王進行宗教日常的原因——
晝宮皇家教堂的主教是位虔誠的舊神教徒。
「我向神懺悔我的罪……我是雙王之女,是羅蘭之王,我該為這個國家的命運負責。它遭遇的所有不幸,所有苦難,是我的過錯……」
女人的聲音在安靜的懺悔室裡迴響,因為房間特殊的迴音構造,變得隱約有些空靈。
大主教冷漠地坐著,一言不發。
人們向神父告解,是為從神父這裡得到寬恕,從而獲得救贖。然而阿黛爾·羅蘭永遠不會從他這裡得到寬恕,她是個該下地獄的女人,她是個新神派教徒——並且她曾公然宣稱「所有的信仰都是一樣的,只是以不同的方式請求神的原諒」。
這是異端之語,是不可饒恕之罪。
「……每一個流亡的羅蘭人,每一個因飢餓、戰爭而死的羅蘭人……我皆當承擔他們的苦難……」
阿黛爾的聲音漸漸地低了下去。
在大主教打算默唸經文以忽視她的時候,女王的聲音忽然徹底消失了,隨後就是一聲低低的悶響。
他下意識地抬頭透窗看去。
——女王昏倒在冰冷的石面,胸口幾乎沒有起伏。
只一眼,他就立刻站了起來。
能在帝國躋身大主教的,除去虔誠外必有一定的政治嗅覺。大主教幾乎是瞬間就想到萬一女王在這裡出事,將會為他,為舊神教派,為眼下的局勢帶來怎樣的災難。這個該下的地獄的異端!
他鐵青著臉快步從密室中走出,來到女王面前。
黑裙襯得女王臉色越發蒼白,她額頭冰冷,呼吸低微得大主教幾乎感受不到……道爾頓難道愚蠢到虐待自己的王牌嗎?儘管,如果有機會的話,大主教樂得親手送異端女王上火刑架,但絕不是現在。
女王沒帶侍女,城堡內的醫師一時半會也無法喊來,大主教不得不親手解開了女王的上衣,好讓她儘可能輕鬆地呼吸空氣。就在他低頭準備從長袍內翻找出嗅鹽的時候,本該昏厥過去的阿黛爾忽然睜開了眼。
她抬起手,雙臂環在了主教的頸側,猛然用力。
大主教還未明白怎麼回事,就已經被扯著倒在了地上,而原先昏迷的人翻轉覆在了他身上。
柔軟和幽香的羅網將他籠罩,絲綢般的頭髮垂落到他的臉上。
「你要做什麼?異端!」
他的聲音像石頭那樣,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