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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照射下,他滿面寒意。
守衛舉著火把,透過車窗,道爾頓對面的車座空空如也,他身邊也沒有其他人。
車內,道爾頓的左手隱在光線照不到的地方,捂在女王的唇上——阿黛爾正如貓一般蜷縮在道爾頓這邊的車座上。因為位置狹小,不得不將大半身體橫躺在道爾頓的腿上,他脫下自己的那件黑斗篷將她這得嚴嚴實實。
這樣,從窗外看進來,的確只有一個人。
手心下是花瓣般柔軟溫熱的唇,女人帶著香水氣息的身軀緊緊與他相貼。隨著守衛檢查時間的延長,打在他手背上的呼吸顯得急促起來。
「我會向你的主人詢問,是否需要推薦幹事更迅速些的手下。」
道爾頓不耐煩地屈指敲擊玻璃,發出啄木鳥叩擊硬木般的聲音。
守衛被嚇得倒退了一步。
道爾頓能夠以平民的身份在貴族中立足,可不僅僅因為新神教派的支援,他本人是出了名的狠辣。難保他動怒後不會直接朝他們臉上來一槍。
守衛移動木柵,車夫揮動鞭子,驅馬向前。
「等等。」
馬蹄聲從後面追了上來,守衛立刻停下了放行的舉動。幾名穿著鎧甲的騎士在一名貴族的率領下趕到,貴族穿著斗篷,面容隱在兜帽之下。
黑暗中,阿黛爾的身軀驟然僵住,聽到聲音的那一刻,她馬上認出了追上來的人是誰——
奧託·海因裡希。
她親自任命的國務大臣,從她八歲起擔任她導師的人,她曾如父親般尊敬愛戴的人。
「行頭不錯,大人。」
道爾頓開啟車窗,手肘擱在鐵框上,他的眼睛微微眯起,刀刃一樣的冷意在他的眼角隱約可見。
海因裡希三十多歲,高瘦修長,一絲不苟向後梳的頭髮,灰色眼睛,淺色的雙唇略顯刻薄,不過他優雅的體態和舉止總是能很好地掩蓋這一點。海因裡希騎著馬,繞車走了一圈,居高臨下地問:「將軍不是進了王宮,現在怎麼出現在這裡?」
道爾頓清楚地感覺到,海因裡希說話的時候,女王的呼吸停滯了一瞬,雙手下意識地緊緊抓住了他的衣服。
哦,女人……道爾頓漫不經心地想,女人的心腸最柔軟,她們總是以可笑地天真想當然地交出自己的信任,等到背叛來臨時,再肝腸寸斷。他手上稍微加了點力,以免遭受痛苦背叛的女王發出致命的悲鳴。
沒有悲鳴,也沒有眼淚。
被背叛的痛苦阿黛爾早已經在上一世品嘗過,那些痛苦與憤怒在短短一個月內奪走了她所有僅存的天真與良善。只剩恨意如蛇的毒液在她的血管中奔騰。
教她不擇手段,教她如蛇如蠍。
阿黛爾閉上眼,申命的句子在她的舌尖無聲滾動。
——我若磨我閃亮的刀,手掌審判之權,就必報復我的敵人,報應恨我的人。[1]
——我要使我的箭飲血飲醉,就是被殺被擄之人的血。我的刀要吃肉,乃是仇敵中首領之頭的肉。[2]
「女王從密道逃走了,」道爾頓譏嘲地說,「最有可能的出口不是在你們的掌控中嗎?我再不快點,你們會給我留點什麼好處嗎?」
「既然如此,還請道爾頓先生下車,我們需要搜查。」
海因裡希皺著眉,道爾頓的理由無懈可擊,但他直覺哪裡不對。
「行吧,繁瑣的貴族。」道爾頓懶洋洋地說。
一名騎士翻車下馬去拉車門。
就在騎士手碰到車門的瞬間,道爾頓抽出了槍。
槍聲震耳欲聾,海因裡希的戰馬哀鳴著倒在地上。海因裡希足夠敏捷,以一個十分狼狽的姿勢從馬背上滾到地面,否則現在腦袋開花的就不是馬而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