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汪、曹(第2/2 頁)
“昨晚的火,是你安排人放的。”不是詢問,是肯定。
曹正淳眉心微蹙,點頭應下。汪兵落了窗,回身看著曹正淳,唇角溢位一絲冷笑:“怎麼?這麼快就沉不住氣了?”
曹正淳隱約感覺到他話中的怒氣,嚇得臉色微白,連忙撩袍跪倒在地:“是我魯莽了,請義父責罰。”
汪兵看著面前年輕的別架官,淡淡地問了一句:“你是哪一年的進士?”
曹正淳雖然與汪兵父子相稱,但他知道汪兵最不缺的就是義子,在這益州城裡,想當益州刺史義子的人大有人在,而他絕非不可替代。他要做好義父手裡的一把刀,快準狠的同時,聽話才能不會被折斷,不會被丟棄。
他跪行兩步來到汪兵身前,仰頭紅著眼眶說:“義父,孩兒是景雲二年的進士。”
汪兵“哦”了一聲:“我記得你的祖籍是在洛陽。”
曹正淳心口微涼,回他:“是,孩兒祖籍是在洛陽,景龍一年,是義父將孩兒從光祿寺徐尚紅的庶子手中救下。”
汪兵微微垂眸,似在回憶,許久才淡淡地說:“我記得徐尚紅的次子喜好養孌童,徐尚紅落馬後,府中查抄了不少人。”
“是。”曹正淳緊緊咬住牙關,努力剋制著胸腔裡的源源不斷的屈辱和憤怒,但那種昏暗中充滿潮溼與惡臭的生活卻如跗骨之蛆般時時刻刻地纏繞著他,不斷地提醒他拋去這周身華麗的皮囊後,骨子裡的他是如何雌伏在他人之下苟延殘喘的。
汪兵看著他因呼吸而微微起伏的脊背,輕而易舉地撕開他的偽裝,雲淡風輕地說:“是你協助金吾衛查辦的?”
豆大的汗珠順著曹正淳的臉頰滾落,他不敢妄動,腦海中回憶起奉命查抄徐尚紅府時的場景。
徐尚紅全家一百三十二口齊齊跪在烈日下,金吾衛如入無人之境般席捲整個徐府,曾經顯赫一時的徐家徹底淪為階下囚,女眷們形容狼狽地抱頭痛哭,男丁則滿眼憤恨地看著庭院裡的金吾衛和他。
那位囂張跋扈的徐二少爺面如死灰地跪在人群中,整個人縮成一隻鵪鶉,脆弱得彷彿他一隻手就能捏碎。
他或許已經認不出面前的他了,但是又有什麼關係呢?他總會有辦法讓他記得。
金吾衛很快便將徐府全部金銀細軟查抄乾淨,為首的金吾衛中郎將與他頗有幾分交情,見他一隻看著人群裡的徐二,冷笑一聲,走過去一把揪住徐二的衣領將人丟到他面前:“徐家怕是還有什麼私藏,曹大人費心,審一審,人別弄死,明日送到金吾衛便可。”
他垂眸看著地上瑟瑟發抖,襠下一片尿跡的徐二,心裡說不出的興奮。當天晚上,他把徐二拎進專門為孌童們打造的黑舍裡,黑舍裡關著餓了兩天的狼犬,狼犬們見到渾身是血的徐二格外興奮,瘋狂地掙著鐵鏈向他咆哮。
徐二早已嚇得魂不附體,爛泥一樣匍匐在地上不斷地哀求他,就像他當年一樣。
一樣狼狽、一樣恐懼、一樣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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