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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階很鬱悶(這麼坑害人也確實不大像他的風格)。偏巧這胡應嘉又是徐階的同鄉,這就更說不清了。
胡應嘉當的這個&ldo;都給事中&rdo;,官名挺怪,&ldo;給事中&rdo;意思是&ldo;在內廷服務的&rdo;,&ldo;都&rdo;是&ldo;最大的&rdo;之意,相當於六科中某一科的&ldo;科長&rdo;。明代對應著&ldo;六部&rdo;,有&ldo;六科&rdo;,對部裡起監察作用,並直接對皇帝負責。明代制度,凡以皇帝名義發出的旨意,給事中要對之進行覆核,如有不妥之處,可以封還奏報(打回去)。全國各地上報給皇上的奏章,六科要根據分工抄報各部,並提出駁正意見。
六科之官權力極大。皇上交派各衙門口辦理的事情,由他們每五天督辦一次。倘或有拖緩不辦者,由他們向皇上報告。都給事中官階只有正七品,給事中是從七品。雖然是芝麻小官兒,但不容小視,因為他們對大臣有直接彈劾的權力,對皇帝也有批評的權利。
六科給事中和都察院的御史,都是負責紀檢工作的,統稱為&ldo;言官&rdo;,看見什麼不對就可以說,而且這意見由皇帝批示了以後,很快就公告滿朝文武,形成巨大的輿論監督壓力。皇帝就是透過這個機制,來限制大臣少幹壞事的,同時有這麼一幫多嘴的人,也可以提醒皇帝自己別犯錯誤。但言官們說得對不對,一般由皇帝來裁決‐‐&ldo;說你錯、不錯也錯&rdo;,千古定律。
大臣們是比較畏懼言官的,惹他們不起,都千方百計搞好與&ldo;言路&rdo;的關係。高拱是個倔脾氣,主張對言官也應該監督考察,因此惹了一大片,與言官們的關係不怎麼樣。而徐階,則考慮到言官們幾十年來被嘉靖打壓苦了,新政之初,應該愛護言官,造成新氣象。他的這個態度,深得人心,所以基本能左右言官的傾向。
這個&ldo;言官&rdo;的機制我看挺好,起碼比媒體的監督有力量。但言官也容易因考慮私利,受人指使或者拉幫結派,無端就掀起政潮。
胡應嘉一敗,果然就有打抱不平的。高拱居然敢主張把一個言官削職為民,這還了得。言官們群情洶洶。兵科給事中歐陽一敬跳出來,上疏指責高拱&ldo;奸險橫惡,無異蔡京,將來必為國巨蠹&rdo;,話說得很難聽了。此後又有言官紛紛上疏,乾脆就說高拱不具備&ldo;宰輔器&rdo;了。矛盾最後交到了徐階這裡,他建議將胡應嘉貶到福建建寧當個推官(縣法院院長)。總算擺平了事情。
剛剛告一段落,不料隆慶元年一月,戰端陡地又起,這下鬧大了,後果為雙方所始料不及。胡應嘉前次被貶後,很快因為幾句話的建議受到隆慶的賞識,得以起復,又牛起來了,但馬上又因辦事違規被皇帝斥責。徐階讓當天輪值的郭樸執筆,他口述,票擬一個處分意見(代皇帝寫個處分意見)。郭樸當即拿起筆說:&ldo;這個胡,是個小臣,皇上剛即位他就敢越法,罷了他的官得了!&rdo;
徐階知道這是高拱的意思,要報一箭之仇,便拿眼睛掃了掃高拱,見高拱在一旁&ldo;已怒目攘臂&rdo;‐‐瞪起眼珠挽起袖子,要一觸即發了。徐階便不再說話,任他們去寫。而後,他與李春芳等聯名寫了個奏疏,表示應留下胡應嘉,以利廣開言路。
徐階在寫這個奏疏時,高拱故意不說什麼,用目光示意郭樸,郭樸便上前與徐階爭辯,雙方火氣很大,&ldo;幾失色&rdo;,差點兒翻了臉。
王世貞後來在《嘉靖以來首輔傳》中對這段衝突的描寫,活靈活現,似乎他就在現場一般。想想,五、六十歲的閣老們在辦公室為一個七品官的任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