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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禎所說的「師父」是宋濂,像桂彥良雖然也是她的文字老師,但不像宋濂領儲君少師銜,所以只尊稱「先生」。宋濂自六歲帶她讀經,是真有半子之情,本來長寧帝的意思是李善長少師、徐達少傅,把功勳全綁在東宮上,可以說現在的場面是因為謝禎拿五十藤條硬生生換了宋濂的職位。
雖然長寧帝很快就把三師打成了翰林一樣的清貴職位,用詹事院、左右率府為謝禎籠絡功臣,但謝禎既然把宋濂推上了少師銜,除了是為了坦坦蕩蕩叫宋濂「師父」,還是告訴長寧帝,自己對宋濂的師徒情誼——當時宋濂編《元史》,被長寧帝斥責,先貶編修後要下放為知縣,不是謝禎這橫插一槓,又不知道會有怎樣的磨難。
「殿下說的是,臣上次在宋府還見到了,宋大人對其誇讚有加,不過也嘆息不通實務,要是能學得殿下半分也夠。」
「是先生在損我還是師父要提點我?」謝禎不免失笑,「方克勤今年五十,兒子至少也得二十來歲了吧,向我學習……那我得把餐餐飯改成吃書才行。」
桂彥良搖搖頭:「殿下說笑了,雖然讀書殿下確實不敵方孝孺,但對待時政,浸淫案牘多年的尋常官吏也拍馬莫及,這番前往講武,殿下也就真的學盡了治世道理,臣也沒什麼可以再效勞的了。」
「……先生要走。」謝禎用了肯定的句式。
桂彥良點點頭,站起來向謝禎行了一個大禮,謝禎連忙去扶,但他執意行完,而後道:「三位皇女已近七歲,也要就藩,十皇女封在徐州,臣要跟去了。」
謝禎慢慢將氣吐勻,半晌才說:「先生家在徐州,此番也是父皇的恩典,只望先生保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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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歷史背景補充:
方孝孺,朱允炆的臣子,忠義不屈,靖難被朱棣誅十族的那位「讀書種子」,其實私以為姚廣孝作為敵方軍師給出這個說法,沒有誇獎他的治政能力,只能說做翰林挺好的。
李善長,前面講鄧鎮的時候提到過,本身地位相當於朱元璋的蕭何,封的是韓國公,手裡還有丹書鐵券,兒子李祺,娶了朱元璋長女(現在也尚了秦王),但都沒用,要清算的時候該殺殺、該流放流放了。
第6章 長寧十年(3)
那天又過了兩個時辰,謝禎就把桂彥良和藍蔚都送走了,據一水說那晚她通宵批閱到了二更天,不久又去上朝,但藍蔚以僉事名義在早朝的站位遠在殿門之外,看不到她的真實情況。而一水透了那麼一句還是因為謝禎派她來囑託藍蔚近日不必去清寧宮。
理由是宮內正在準備太女出行,十分繁雜,不宜召外臣入內,另外長寧帝撥了上直衛指揮和藍蔚隨錦衣衛扈從出行儀仗,藍蔚自己也該好好作準備。
但藍蔚覺得,謝禎的狀態大抵不好。桂彥良一個人也許只是讓她難過,但宋濂在正月初六先一步致仕和這並不是1+1=2的效果,畢竟換句話說,她最依仗的兩位老師,都離開了她。
這樣想來,藍蔚還很慶幸謝禎要去講武,離開京城去外面轉轉,雖然會累個半死,但換個環境總會心情好上不少。
至少不會讓她在一個事實裡喪失希望——
作為帝國的繼承者,她將被迫送別很多很多的人,宋濂的摺子、桂彥良的當面,都還算道了別,而更多的人,將不告而去。
當時藍蔚還沒有想到後面那個道理,先按下不表。
正月二十那天,謝禎的儀仗浩浩蕩蕩地出了京,藍蔚在她前面一站的地方,與上直衛指揮一路作前驅,後面的衛卒大概有五千,令旗清道仗鼓銅角一個不少,架勢反正是不小。
忽而一個傳令兵從後頭奔馬趕上,藍蔚聽得聲音便慢下兩步,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