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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成灰?」少年仰頭皺眉,唇邊卻噙了笑,「你要趕盡殺絕,是你的主意,還是萬家的意思?」
「浮玉……」京兆尹見兩邊勢同水火,不禁開口。
「京兆尹,你不用和稀泥,」一道冰冷的女子聲音響起,「本宮也想聽聽看,皇上都準了不殺浮玉,是萬家要抗旨不遵,還是萬秀乘已經不把聖旨放在眼裡!」
萬公子聽到這女聲,驟然看向出聲馬車,失聲道:「左貴妃?」
京兆尹連忙行禮:「是下官失職。」
「浮玉,過來。」左貴妃聲音緩和下來。
浮玉看向梅雪朔,心知是他帶來了左貴妃,沒有吭聲,走了過去。
「本宮膝下無子,自瓊林宴一事後視浮玉如己出,」左貴妃道,「陛下早有旨意,放過浮玉,將他去除全府族譜。萬秀乘,你少放肆!」
萬秀乘臉色陰晴不定:「陛下說的是他及冠之前!」
梅雪朔微微蹙眉,看向浮玉,見他神情平靜,並無少年將死的惶惑不安。
盛京冬日裡,如被攀折而下的白雪,清淨通透,風雨摧殺不改凌雲桀驁。
浮玉抱著的藥簍裡,孩子又看著他咯咯笑出來,浮玉心中微凜,好在左貴妃沒有在意。
有京兆尹、梅雪朔和左貴妃,萬公子也不好糾纏,放走了浮玉等人。
回姑蘇寺的路上,浮玉倒坐在青牛上,抱著藥簍,和麵前跟著走的師兄兩兩相望,師兄臉色通紅,連忙和後面的人換了位置。浮玉別開目光。
姑蘇寺夕陽西下。
幾年後。婆婆因病走了。
住持喊那個孩子叫做城殺。國姓秋,秋城殺。
盛京的一場春雨在傍晚降下來,將整個閣樓都灑得濕淋淋。
浮玉坐在柴邊,沒來得及躲雨,嘆了口氣,乾脆不再想著生火,抱著柴進了門。
他身形修長,袈裟似雪眉目清平,即使遁入空門,盛京裡也有許多女孩兒借著供奉香火的名義,悄悄來看他。
左貴妃已經有了失勢的預兆,這兩年越來越少來姑蘇寺,免得皇帝忌諱。左相頻頻遭彈劾,門庭冷落。
浮玉想著近來發生的事出神,踩上了門檻,一隻手抓住他,擔憂道:「小心腳下。」
浮玉沒理他,將柴往邊上一扔,負手進了裡面。
過了一柱香時間,住持打傘趕來,拎著兩盒蔥白粥,進了門,就見秋城殺坐在窗邊看兵書。
「你還……你們還沒吃飯吧,」住持察覺秋城殺目光有異,改口,「先吃了飯再看。」
秋城殺走下來,掀開飯盒,先道了謝。
住持笑了笑。萬妃近來越發盛寵,這個兒子遲早要接回去。以皇上現在的寵愛,只怕未來有意讓他接任儲位也是說不準的……
「下次帶醉香樓的粉蒸肉。」秋城殺合上飯盒蓋子,提著走了進去。
住持遲疑:「是你……」
秋城殺已經上了二樓。
住持只得把將出口的問題收了回去,心裡暗暗想從前怕被左貴妃發現,才會將秋城殺放在閣樓,如今左貴妃不常來,也是時候接出去住了。
他想到多年之前看到浮玉冷淡抓著只凍死的鳥的神色,心中不寒而慄。
秋城殺提著飯盒上了二樓,看到浮玉坐在塌上看雪,神色冷漠。
「浮玉,」秋城殺道,「住持送吃的來了。」
浮玉抬眼,看他掀開飯盒,沒開口。
「下次帶醉香樓。」秋城殺小聲說。
浮玉:「……我不是這個意思。」
婆婆走後他消瘦許多,反而有種頹唐如玉山之將崩的俊美,難怪整個盛京文人和小姐都偏愛來姑蘇寺禮佛。
去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