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頁(第1/2 頁)
腦中痛得好似有鑽子在不停地往裡絞,燕鳶瞪著赤紅雙目,某段被刻意忽略的記憶在腦中重現。那日他出宮尋玄龍,回程的路上被人刺傷,身中毒箭,以為自己將死,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安然無恙地躺在乾坤宮,玄龍在身邊守著他。
他知曉玄龍施法救了他,卻不知玄龍是散了萬年道行,用內丹救了他,那龍也從未與他提起過分毫。
燕鳶喉間梗得發痛,大滴淚從眼中砸下來:「你為何不告訴我?」
「你為何不早些告訴我?」
花娘哭得秀美的小臉皺成一團:「阿龍寧願沒命也要保住腹中孩子,若告訴你,你知曉他沒了內丹,豈不是會立刻將他的心挖了?」
「他能撐到現在,不過是因為腹中孩子罷了,他雖生性良善,不似人族那般複雜,但也是有骨血志氣的,你那樣羞辱他,折磨他,待他連狗都不如,若不是因有孕,為了保孩子,他早便不堪受辱,自爆而亡了……」
「你囚著他,不肯放他走,是為了用他救你的皇后,現在龍心終於得到了,你該歡喜極了才對,追究這些,又有什麼用呢……」
「不……我沒有,我沒想要他的心的,我不想他死的……」燕鳶喃喃搖頭,痛苦地捂住頭彎下身,神色扭曲而猙獰,他倒在地上,痛得蜷起身子,手背上青筋暴起。
「我沒有……我沒有……」
第一百零四章 前世今生 上
這般作惡的人族,即便是心地善良如花娘,也是不會對他生出半分可憐的。若不是這人族皇帝騙了阿龍身心,阿龍何至於落到這番地步。
萬年的道行啊,就這樣輕易散去了,最後的日子還住在這根本不是人能住的地方受盡刑罰之苦,渾身的傷,就沒一日好過。
現在阿龍死了,他倒是哭了,他哭什麼呢?
「你明明就有!」花娘渾身發顫,流著淚聲聲控訴。
「是你剜了阿龍的心頭肉。」
「是你剜阿龍的鱗,是你將阿龍關在這冰冷的牢房中,叫人用鞭子抽他,用拶子夾斷他的手骨,是你用勾子嵌進阿龍的琵琶骨,弄得他滿身傷。」
「他懷著孩子你都不肯放過他,你都不肯稍微對他好一些,哪怕你對他好一點點他都不至於靈魂自燃灰飛煙滅……」
「你現在哭什麼呢?」
「你最沒資格哭了。」
任何人都有資格為玄龍哭。
唯有燕鳶沒有。
那質問聲並不強硬,卻像劍似得扎進燕鳶腦中,心裡,令他更痛,渾身都痛。
為何會這麼痛?
玄龍死了,他愛得人是阿玉,死了便死了,他哭什麼?可為什麼這麼痛……為什麼,痛得恨不得立刻死去……
燕鳶雙手捂著劇痛的頭,在地上翻來覆去地滾,銀白的衣袍上沾了灰,髮髻從銀冠中散亂出來,眼淚不斷從眼角湧出:「呃……」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會死……」
「我不知道……」
「我以為……我以為……」
花娘見他還在找藉口,崩潰哭道:「你以為什麼?」
「你以為妖便是刀槍不入,水火不穿,是嗎?你沒看見他渾身血淋淋,每日痛得連話都說不出來麼?」
「阿龍遇見你,真是這輩子最大的不幸……」
「我知曉他天劫將近……卻到現在才知曉,原來你便是他的劫,你是他此生最難渡的劫!」
九天雷劫、地獄飛沙、劍靈穿身……那些道行高深的大妖都不一定挺得過去的天劫,玄龍都挺過來了,唯獨這情劫,他沒能挨過去。
燕鳶痛得神智不清,將額頭抵在地上『咚咚』的磕,瞌得額頭出血都感覺不到似的,血從額頭淌過鼻骨,淌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