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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著她將一塊大石頭從桶內抱進抱出,他默默嘆了口氣,將書合上,抬手試了試水溫。
冷白修潔的長指在水中輕輕一撩,帶起一小片水花,伴著水滴淅淅瀝瀝落回水面的輕響,低抑的聲音自他喉嚨溢位:
「涼了。」
孟婉隱隱覺得是他有心刁難,以細如蚊蚋的聲量為自己鳴冤:「可屬下是依照桓公公冊子上的配比……二舀涼水兌一舀滾水……」
「是你腳程慢了。」
聞言孟婉微怔了下,想來自己先前的解釋已被李元禎預設為狡辯,因為剛剛他掃過來的眼神裡滿攜著不虞,這令她有些膽寒。
雖未明確開口,可示意再明顯不過,這是要她再重新打一盆水來。
孟婉不敢怠慢,忙端著銅洗出去,很快又重新打回了一盆水來。今次她算好了自己的腳程,照比桓公公的水又多加了半舀熱水進去,當是不會有錯了。
果真這回李元禎沒再挑刺。
生怕水溫放涼,孟婉趕緊將巾帕在水裡投好,擰至半乾,雙手恭恭敬敬遞過去。
奈何李元禎的目光只專注的落在書頁上,並不接。
僵持片刻後,孟婉心裡暗暗思忖,聽說宮裡的奴婢伺候主子盥洗時,主子都是一動不用動的,滇南王打小在宮裡生活,想來也是習慣瞭如此周道的伺候。
於是她便手執著熱巾湊近李元禎的臉,打算幫他揩拭。
她雖已見過這位王爺多回,可像今日這樣湊近的機會還從未有過。他專注於書卷之時,眉眼裡便無素日那份陰鷙深沉,只餘幽邃潛靜,減了人心裡的畏懼。
就在孟婉手中的巾帕堪堪覆到他的額面上時,他臉色驟然一沉,抬眼便是一記凌厲的眼刀!
孟婉明白自己的舉動觸怒了他,忙不跌要將手收回,卻是遲了。
她收手的一瞬,他寬袖一揮,下一刻她的手腕兒就被箍在了他的掌心裡。他就勢一旋,將她的手臂擰去背後,她整個人被反按在了榻椅上!
「啊——」
驚慌之餘孟婉疼得亂叫,別在背後的胳膊生生被反擰了半圈兒,只覺李元禎的手間若再加一分力道,便能立馬聽見「嘎嘣」一聲。
「王爺饒命……」她的一側臉頰緊貼著榻墊,哀哀的討饒,兩行淚不爭氣地落下,迅速淹沒了本就細小的聲音。
李元禎正欲詰斥於她,卻感到掌間的一絲異樣,他將她的腕子露出,見她的腕上戴著一隻鐲子。
且這隻鐲子……
低垂的眼簾下,他的瞳仁不易察覺的微微縮動了下。
片刻後,他的視線才從鐲子移向她,卻是將先前打算詰斥的話嚥了回去,將手一鬆,就這麼把她放了。
孟婉從榻上掙扎而起,胡亂揩揩臉上的淚,左手便扶在剛剛被扭痛的右手腕子上,有些欲蓋彌彰地遮著那隻鐲子。遲疑了下,她乖乖跪下。
「屬下、屬下該死……頭一回侍奉王爺……不知輕重……回去定會、會熟背桓公公的教誨……」
她語有凝噎,說出的話似斷了線的翡翠珠子,一個一個地往外蹦,清脆易碎招人憐。可他卻似沒怎麼在意她說了什麼,目光始終停留在她的右腕兒上。
「這鐲子,你哪來的?」
孟婉低頭,左手下意識的將右腕攥緊,關於這鐲子她已撒過一回謊了,此時自然不能再改口。
「回王爺,是……是屬下相好的姑娘送的定情信物。」
「相好的姑娘?」李元禎口中重複著她的話,低低的,只似自言自語。
孟婉不敢有半分怠慢,點點頭,懇切答道:「是,在來軍營之前便已定下了終身,只等屬下為國效力完後便可成親。」
「是益州人?」
孟婉